下等人_第二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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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第1/3页)

    在短暂的沉默中,段小双涩声道:“多谢将军。”

    七年后的今天,也是在距离遂水不远的地方,他再次被赤旗军所救。

    甚至为首的将军都带着相似的黑色面具,但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人。

    面前的男人很是年轻,面具是狼形,束着高马尾,和那天在连珩府邸看到的人是同一人吗?

    段小双怔怔地看着,有些不太确定,当日他只匆匆扫了一眼,没有记住明显的特征,但看特征,应该是同一人不假。

    赤旗军中出名的将领除了白氏兄弟,还有另外五人,据段小双所了解,这七人皆是年轻将领,被调来剿寇的会是谁?

    思忖间,段小双目光飘远,但在白鹤行看来,对方也将目光凝聚在自己脸上,他侧着头,面具没有松动,他更疑惑了。

    他只能微微颔首以作回应,顺势抽出了长枪,枪尖从尸体里拔出来时又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声响,段小双没有去看,只听到尸体坠地的闷响。

    血液流了一地,渗进泥土中,散发出一股浓厚的腥味。

    段小双声带本就不适,这股血味直冲天灵,他转过身去低声咳嗽了两声。

    白鹤行回头看了一眼,对身后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福至心灵,翻身下马,弯下腰递上自己的手臂,对地上的女子说道:“夫人不必害怕,我们是绥栗山一带的守军,夜巡至此,山匪已然伏诛,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副将姓林,单字一个炔,比白鹤行要年长几岁,性格稳重,以前是跟着白斐山麾下做副将,白斐山前往平洲时将其调任到白鹤行身边。

    林炔看着面前的女子怯生生地抬起头来,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借力站起来,对他道:“多谢将军。”

    她声音低哑,带着还未散去的慌乱,更加惹人怜惜。

    林炔将她送到队伍当中,她走了两步,便回身看过来,对林炔感激一笑。

    流月如银,映在她的面颊,抬眼的刹那,月光都黯然失色。

    白鹤行玩着长枪,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另外三人,手腕一翻,银光寒芒一瞬而过,还沾着血珠的枪尖已经抵在了他们脖子上。

    他道:“我只会留下一个人的性命,猜猜看,谁会那么幸运?”

    这杆长枪是白老将军在白鹤行及冠时送他的的生辰礼,取材于北塞外的雪山铁矿,数十道工序冶炼提纯,大沂的锻造工匠又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这杆枪锻造出来。

    净重十八斤有余,是锻造过程中白鹤行试了几次后定下的最顺手的重量,相较于普通的长枪,重了一半不止。

    长、短、重、奇四类兵器中,即使是锤和斧这样的重兵,也不会一味追求重量,枪矛兵器在长短形制上就有十余种细分,而白鹤行的这杆枪十分独特,枪杆更长,重量更甚,只有他一人能使得顺手。

    棱刃削铁如泥,能轻易的划破皮rou,碾碎骨头,刃上也并不会粘上碎rou和骨屑。

    枪尖那滴血还带着余温,明晃晃地悬着,无声无息地滴落了。

    白鹤行混迹军伍之中,对百兵都有些了解,闲来无事会到演武场和人比试,他往往是随意从兵器架上挑一把,一回生二回熟后基本没人能在他手下过十招。

    有时候他会专门挑一些未曾见过的兵器,无论是长兵还是短兵,他都乐意钻研其攻防套路,但真正行军打仗时用的最多的还是长枪。

    他一贯用的都是白家的武学套路,身形修长,倒是极适合舞枪弄棒,他得了趁手的兵器,爱不释手,将其取名长溟枪。

    长溟枪跟他不到一年,枪刃已经饮饱了血,只是靠近便一股寒意。

    男人艰难地吞咽一下口水,视线顺着长枪抬头看去,黑甲玄衣的年轻将军带着狼形面具,在月光的暗面,那双眼带给他的感觉比狼还要危险。

    他难以控制地胆怯了,经过内心一番天人交战,他刚要开口投诚,身侧的人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

    “将军!饶我一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的二哥从后面爬到那位将军马蹄之下,两只手爬得飞快,丝毫看不出这双手能射出基本百发百中的箭来。

    “我不是流寇,真的不是!我,我本是牧梁县的猎户,因为和村里人有些冲突,才……背井离乡,干了这等营生……但我从没杀过人,只图财不害命啊!将军饶命,小人知错了,我糊涂!我糊涂!”

    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身体上下起伏间额间坠下一线红血,和额头一起磕在地上,血和土混成一团,砂砾压进伤口和皮肤之中。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另外两人也一齐磕头,向面前掌握他们生死的男人乞求一个宽恕。

    白鹤行声音淡淡的,他转了转手掌,长溟枪也随之转动,枪头的红穗垂下来。

    “你们不是流寇?”

    三人余光瞥到死去男人的尸体,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不,不是!”

    白鹤行叹口气,调转马头,对下属吩咐道:“跟以前一样,处理干净,送回县衙。”

    在闵州几城外巡防的一月以来,白鹤行才意识到这群山之中藏匿了太多心怀叵测之人,流寇也罢,山匪也好,都在经年久月中成为了溃烂的疤。

    想要彻底铲除,只能即将这块rou剜掉。

    白鹤行十岁时跟着父兄在大沂边防线走过,烈日狂风、暴雨大雪、密林沙漠,他曾亲自丈量脚下的土地,见过守军干裂粗糙的手掌,和辽人面对面的厮杀过,也曾经在被屠杀的村子里抱起唯一幸存的奄奄一息的婴孩,在婴孩喘上气发出虚弱的哭声时,他便知道了此生之志。

    要成为大沂的一杆枪,要成为绥栗山的一棵树,要成为赤旗军冲锋的第一人。

    他年初才及冠,但行军经验丰富,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白斐山对于这个弟弟,表面不说,在外人面前却评价极高,在去平州之时,也非常干脆地直接放权。

    赤旗军全军近六万人,分了五大营地分布于绥栗山和大辽的交界线上,白氏兄弟坐镇主营,人数也最为多。

    白斐山本欲将白鹤行培养成一营主帅,但白鹤行在十六岁时组建了自己的先锋小队,几经调整,成了现在的铁骑小队,和辽人的几次交锋中,也是他领军开阵。

    白鹤行身上有一股不怕死不服输的劲儿,这一点和生性沉稳的白斐山不同。

    白老将军年轻时受过重伤,故而在中年便不得不退居襄都,白家老大接过了父亲的帅印。白老将军对两个儿子都颇为放心,回到了襄都和妻女相聚,而白氏兄弟二人则只会在年关回到襄都小聚半月。

    听到白鹤行的话,林炔没有犹豫,随意指了两人去将那三人就地解决。

    白鹤行道:“别弄出太大动静。”

    拧个脖子的事,本不用多此一举,林炔随着白鹤行的目光看着不远处女子的身影,心里反应过来了。

    段小双被当做女子一路呵护着送到一处平坦的洼地,他听到身后的响声,很想要回头看一眼,但想到此时的身份,只是瑟缩了一下肩膀。

    过了片刻,身后响起脚步声,段小双缓缓回身,施了一礼,低声道:“多谢将军搭救,奴家不胜感激。”

    白鹤行顾忌二人身份,没有再走近,回了她一礼,只道:“夫人不必介怀,这本是我们职责之内的事。”

    在林炔的提醒下,他才注意到这位女子梳着妇人发髻,这表示她已嫁做人妇。大沂女子出嫁后便不似在闺阁当中那般随性,需要将黑发盘起,以视稳重。

    白鹤行问道:“夫人深夜孤身独行,不知是要去到哪里?”

    段小双依旧低声回答,没有抬头:“奴家姓乔,夫家姓贾,都是遂水县人士,年前移居风津。听闻家中老父过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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