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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月在预定的花束中翻找写有「之月」的标签。思绪乱哄哄的，脑中满是方才慕暄的笑颜。

    找着时发觉是束盛满橘色的玫瑰。

    望着上头的标签，向月没想到他负责的花束竟是慕暄下订的。他的心里有些堵，尽管知道原因，他忍住不去细想。

    能够收到慕暄花束的人，肯定是位很出色、优秀的人吧。

    「不过怎麽刚好就叫之月呢……」向月不禁愁着眉，觉得一切像是玩笑。

    将花束送至柜台，向月仅对慕暄说声要继续忙，便没再出工作室。对於向月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林晚不禁担心，但真开口问了，也只得到向月苦笑着说没事。

    好不容易结束忙碌的一天，本要留下帮忙收拾的向月被老板娘赶了出去，要他赶紧带孩子回去休息。向月感激地道谢，帮向知寒穿上外套、围上围巾，把人裹实，像只胖呼呼的雪人，父子俩这才手牵手离开花店。

    向月得空查看手机的讯息，发现有几则是慕暄发的。他犹豫半晌，压下想要点开的冲动，转而问向知寒，「暖暖会累吗？要不要去广场看圣诞树？」

    「我要去我要去！」本以为要回家的向知寒双眼发光，满脸尽是期待。

    向月跟着笑了起来。他将孩子抱起，往回家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花店位於热闹的市区，广场离这并不远，走没五分钟便可看见熙攘的人潮。商店街推出许多圣诞活动，街边应景地挂满许多灯饰，五彩缤纷，还挺有圣诞的氛围。

    不出向月所料，正逢晚餐时刻的广场人满为患，他紧抱怀中的向知寒，在人潮中缓缓往广场中央前进，为的是看那棵号称B市最大的圣诞树。

    「暖暖看的见吗？」小心地将向知寒架在肩上。向月有些喘，脸上透出薄薄的粉，「看的见！」向知寒高兴地笑，指着前方，「爸爸，上面有颗好大的星星。」

    向月应了声，情绪受周遭的气氛感染，也忍不住开心起来。前方人潮太多，根本看不见底下的装饰，朝向知寒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能望见圣诞树顶上的巨大星星，在夜空中发着亮光。

    银白色的星星於夜空中非常耀眼，似是拉开圣诞的序幕。

    在孩子眼中圣诞是梦幻又真实的节日，期待礼物的到来，也想像在世界某个角落里，圣诞老人乘坐鲁道夫拉着的雪撬，滑过每片星空、发送礼物。对年轻人而言则美丽又浪漫，是个可以为爱人准备礼物的日子，期待伴侣收到时的惊喜，也能享受两人共度的美好。

    向月虽然年轻，但很早就舍去那种浪漫情怀。现在只为孩子，只要向知寒高兴，要他扮圣诞老人也行。

    两人难得在外面用餐，向知寒兴致高昂了一整天，终是在吃饱後昏昏欲睡。向月背着向知寒，双手正忙碌，期间手机震动了好几次，向月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心想待会搭上车再回拨给对方。

    「江之月？」

    等车的期间，不远处突然有人唤着。向月下意识地回头，仅见来人是熟悉的面孔。「江之月……你是江之月，对吧？」

    向月不禁一怔，踌躇一会，对蒋兴颔首。「学长，好久不见……」

    最後，在蒋兴坚持下，向月坐上他的车，车里还有一位向月不认识的人，是蒋兴工作的合作对象。见向月有些尴尬，蒋兴大方地说要载他们回家。幸亏合作对象不介意，顾虑到向月要照顾孩子，换去坐前面的副驾。

    一路上蒋兴虽有很多问题想问，但鉴於时机、地点都不适合，就忍了下来，简单地与向月寒暄几句，说之後一定要找时间叙叙旧。

    向月抱着向知寒，对蒋兴的话一一应下，却显得心不在焉。

    「阿月学弟，我老婆托我买个东西，等会在前面的超市停一下，保证不会太久。」蒋兴突然想到忘了跟向月提这事，语气充满抱歉，「你介意吗？」

    向月本就是接受帮助的那方，怎可能会因此拒绝，连忙回道：「怎麽会，学长慢慢来。」

    蒋兴急忙地下车，车里剩两个清醒的大人及一个熟睡的孩子。

    「是你的儿子吗？」蒋兴的合作对象是个漂亮的Omega，身着价值不菲的西装。他侧过头，高挺的鼻梁在超市的灯光下也显得好看。「或许有点冒犯，他长得跟我弟弟小时候真像。」

    对於这突如其来的搭话，向月有些不适应，愣了会才回道：「不会的，你弟弟跟你差很多岁吗？」

    没想到向月的问题引来对方发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慕曜。」Omega翻出钱包，从夹层内抽出一张陈旧的相片。「我弟弟小我七岁，今年二十二了。」他将照片递到向月面前，见向月惊讶的神情，忍俊不禁。

    「真的很像吧，我也吓了一跳。」慕曜弯眼笑着。

    照片中的两个孩子，不难认出一个是慕曜，另一个很像向知寒的则是慕曜的弟弟。向月盯了许久，总觉有说不出的熟悉感，最终归咎於实在与向知寒长得太像的原因，所以才有这种感觉。

    「鼻子、嘴巴都像，不过眼睛似乎比较像你。」慕曜比划着，又道：「刚才你们上车前孩子还醒着，那时看就觉得这孩子可爱，眼睛跟爸爸一样大又圆。」

    听慕曜这样的美人称赞自己，向月不好意思起来，直呼没这回事。

    「有点好奇，照这样，你的另一伴可能跟我弟弟挺像的。」虽然慕曜仅是随意提起，但向月确实被问住了。慕曜察觉他有些异样的反应，似乎有些懊恼。「抱歉，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我刚从国外回来，有半年没见到我弟弟了，忍不住一直提他，跟你说声抱歉——」

    「没、没事的！」向月犹豫一会，在对方略显抱歉的目光下，启唇说道：「暖暖是我一个人带大的，对方他……」

    见向月有些吞吐，慕曜露出了然的神情，倒是没有太多讶异。「可真巧，我也有差不多大的女儿，生父是渣男，孩子是我自己养大的。就是忙的时候会麻烦家人照看一下。」

    向月啊了声，似乎不敢置信会从这样漂亮的人口中听到这样的故事。

    「一个人带孩子挺辛苦。」慕曜垂眸，望着熟睡的向知寒。

    向月抚了抚向知寒睡得红通的脸蛋，嘴角忍不住翘起。「是开心的。别的不求，只要他开开心心、平安长大就好。」

    「你是个好爸爸，那种垃圾……」

    发觉慕曜好像误会了什麽，向月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会怀暖暖是因为意外，也不是对方的错。」这事向月很少对别人提起，也许因为慕曜有着跟自己类似的经验，再说起时，向月似乎没过去那麽难受。「当时挺乱的，我跟对方都因药物陷入发情。」

    连对方的脸都记不得，却有了标记、有了孩子。

    「是不是挺难相信的？」向月苦笑。直到对上慕曜的视线，慕曜万分震惊的神情让他呆了一瞬。

    「江、江先生是吧？你的全名是？」

    「啊、嗯……其实我改名了，旧名是江之月，现在是向月。」对於慕曜明显着急的模样，向月虽感到不解，仍照实回答。

    「如果可以——」慕曜几乎整个人快扑到後座，他抓着向月的双肩，「可以告诉我，那场意外是在多久以前发生的？」望着对方漂亮的双眼，向月摸不着头绪，愣愣地答：「大、大概三年多。」

    「我的天！」慕曜怕吓着向月，给了他一张名片。「江、不对……向月，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

    「求你给我弟弟一个机会。」

    向月的目光有茫然、有震惊，也有难以察觉的东西碎裂。慕曜一哽，忍不住探出身子，向前轻拥住向月。「这些年，他一直很难受弄丢了你。」

    「等你能接受时，请连络我好吗？」

    向月呆呆地听着，手中的名片被他握得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