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下的经纬_第一节-幽厕初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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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幽厕初遇 (第5/5页)

裂口不只是破损,更像某段命运之线在缝合途中突然失控,留下时间无法填补的空白。

    文弥的神情逐渐复杂。他彷佛不是在看布,而是在看一段未完的心事,躺在光影之下,等待有人倾听与修补。

    「这片布……像是在呼x1。」他喃喃,指尖轻触布面,那触感细致而冷冽。泪意在眼眶浮现——不知为布?为梦?或为博之?

    博之抬头看见心有所思的文弥,心想:难道你也和我一样感同身受吗?

    文弥突然心中浮现某个久远的清晨……

    他还是个孩子,背着相机,站在山坡上等待黎明。风很冷,冷到像是要把他从这个世界刮走。他把相机紧紧抱在x前,像抱着他的父亲一——藤井健太郎,是世界知名的战地摄影师。

    那是他们的约定。父亲说:「这次,我不拍战争,只拍你眼中的光。」

    他信了。他信那句话像信一个世界会为他停下来的约定。

    清晨五点,天还没亮,山坡空荡荡的。文弥站着,不敢坐下,怕一坐就错过父亲的脚步声。他等。等到指尖冻得发红,等到相机镜头起雾,等到天sE渐明,却始终没等到那个身影。

    後来长大他才知道,父亲在那一刻被召回,赶往另一场战地。去拍一场世界震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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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只被留下。一台旧相机,与一段没人告诉他的缺席。

    他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光刚好穿透云海,落在镜头上。那光很美,美得像是世界在安慰他。但他知道,那不是他等的光。那是他被迫学会的光。

    从那天起,他懂了:

    有些人为了光,注定要学会孤独。

    有些誓言,说出口的瞬间就已经在远方破碎。

    有些等待,不是为了见到谁,而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愿意相信。

    多年後,他在张晨曦照片前落泪。不是因为那张照片多美,而是因为他明白了……那天他不是在等光,他是在等一个人说:「我选择留下,选择你。」而那句话,从来没来过。

    文弥凝视着那块「记忆织片」,指尖停在裂缝边缘,迟迟未敢触碰。他知道,那不是一块布,那是博之的记忆、梦想,还有他不愿言说的痛苦,一针一线,都缝着那些他从未让人看见的伤。

    博余光见到文弥望着布面裂缝,眼眶泛泪。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网路上看见博之设计稿的时候,那些笔触如光,如同某种无声的召唤,让他在万千创作者中,一眼认出,这是孤独与信仰交织出的艺术。从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的镜头,只想为这样的梦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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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实是残酷的。那样神秘的天才设计师,遥远又冷漠,如同天空中永不可及的星辰。文弥直到今晚,他看见了裂开的缝线,看见了那不再完美、不再遥不可及的博之,孤身一人,与记忆交战。

    文弥凝视着那裂开的布面,心口深处,有什麽悄然碎裂。他懂博之——太懂了。因他也是那样的人:为梦执着,注定孤独。

    在世界舞台上,他是受赞誉的摄影师,被镁光灯追逐。但没人知道,他曾在无数寂静夜里,独自跪在山林之巅,只为等待那一束绝美的光。为了一瞬永恒,他舍弃了陪伴、睡眠,甚至Ai与被理解的机会。他曾以为,那是艺术的代价。

    直到遇见博之,他才明白,在地球的某一端,也有人也在黑夜以针线缝补梦的裂口。此刻,他不想再只是旁观者。他想并肩,一起完成那未竟的图腾。

    喉咙发紧,他终於低声说:「我也要像你一样……缝合我们的梦想。」

    泪水坠落在记忆织片上,与断线交错,彷佛梦与梦之间,终於找到交会的缝口。

    博之望着那泪痕,沉默良久。那不只是文弥的泪,也是他自己从未流出的情绪,终於有人替他落下。

    他将织片轻轻挪开,抬眼望向文弥,脱下刺蝟表徵,温暖好奇地:「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文弥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握住桌旁那根未用的针。「可以让我试试吗?」他低声说,眼神坚定。

    博之蹙眉,yu言又止。文弥已开始穿线,动作生疏却小心翼翼。一针一线,如同对梦的致敬——彷佛这不只是缝线,而是将两人生命中最孤单的部分,缝合。

    原来此时,位在工坊後方的打样室还在忙碌中,几位打样师也停下了手边动作。她们不自觉望向总监的办公室,那声控的半垂页片帷幕後,有微光闪动,还有细微的断断续续对话声—与平日冰冷的寂静g0ng殿截然不同。

    「今晚设计总监竟然又回来……且还有人在里头陪他?」年轻助理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着。

    「嘘—那个人……好像是那位变态摄影师吧?」另一人悄声回应,语气带着难掩的好奇与惊讶。

    最年长的打样主任则皱眉,目光穿透门缝,看到玻璃桌前两人紧贴的身影。「他让人缝他的布?还是记忆……织片?奇怪,总监从来不让人靠近那块布……但今晚,他好像……不再是一个人了。」

    众人默然,仿若听见什麽正在改变。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只觉得那片静默与光,从位在工坊正中心的总监室流出,梦醒之前的低语,让人不敢惊扰。

    但,文弥毕竟不是专业刺绣师。银针滑过指尖的瞬间,一道细细血痕在手上浮现。

    「你笨手笨脚的,还说要缝梦。」博之微笑地叹息,拉过他的手,从cH0U屉取出药膏与OK绷。那一刻,他的动作异常柔和,彷佛手中握着一件极珍贵的布料,不,是更珍贵的—人的心。

    文弥凝视他,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梦这种东西,本来就会刺痛与伤人……但只要缝得够深,就不怕痛。」

    博之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包紮,眼神深沉如夜sE。终於,博之低声开口,声音如风中摇曳的烛火:「如果你想缝……就别只要拍摄。留下来,一起完成这件作品吧……。」那句话落下的瞬间,空气彷若凝固,时间也为之静止。

    文弥怔住,心口被什麽重重撞击。那不是邀请,而是一道光,一道他等了太久、太久的光。多年来,他站在世界的镜头背後,拍遍无数灯火与人群,却从未有人,这样对他说:「一起」。他的唇颤抖,眼眶终於再也承受不住。泪水溃堤而下,不是激动,而是太多年的孤单与压抑,终於找到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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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起。」他低声回应,那声音稚nEnG又正能量,如童年遗失的梦终於被人拾起。

    博之看着他,x口某处也被无声击中。他从不轻易动容,从不让泪水流下,但此刻,眼眶竟也微热。他明白,这世上终於有一个人,懂他的痛、他的执着,愿意与他并肩作战,在这黑夜里,缝合那无数断裂的梦。

    下一瞬,两人无声对视,脸颊上的热泪似乎…….未停歇。

    泪水渗入彼此衣襟,灯光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如两条交织的命运之线,在此刻编织成最温柔的结。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对视,在这片工坊里,相知相惜泪光闪烁,记忆织片伏於这座玻璃g0ng殿中,彷佛也在见证这场灵魂的缝合。

    窗外,风停了。街灯依旧摇曳,如万千星火在夜空为他们守候。那不是欢呼,而是世界静静的祝福——祝福这两个曾孤独太久的人,终於不再只是为自己缝梦。

    那一夜,

    他们为彼此缝补了心,

    也缝补了世界留给创作者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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