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X别暴露、不许偷看 (第1/1页)

    天子又惊又怒，回头瞪着王云嫣：“放肆！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朕说话！”

    “省省吧陛下。”王云嫣冷冷地讥讽，“宫里到处都是魏王的眼线，你这边刚说完的话，马上就能传到魏王的耳朵里。如果你想做点什么，砳布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他的头颅在城门口足足挂了七天七夜……”

    “住口！”天子色厉内荏，“那等低贱蛮夷怎么配跟朕相提并论？朕乃堂堂天子，九州之主……”

    “闭嘴。我没时间听你废话。”王云嫣不耐烦地打断他，“赶紧滚吧，魏王马上就到了。”

    “你、你、你！”天子气得直哆嗦，“难道朕怕那个莽夫不成？！”

    不可理喻。

    烦死了。她到底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霞光万丈的美丽傍晚，听一个蠢货叽叽歪歪？

    “来人，送陛下回宫！”

    好歹当了十几年的皇后，要是连后宫都把持不了，她也就不用活了。天子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被扫地出门。

    王云嫣挽着香云纱帛，雍容地停在叶冉面前，神色温柔，轻声细语，好似年轻的母亲对待生病的孩子，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亲昵怜爱来。

    “你还好吗？”

    叶冉整个人都灰暗了。她压抑着喘.息，艰难地抬起酡红的脸，眼神茫然水润。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唇上好似涂了海棠色的胭脂，艳丽柔软。

    “别这么看着我啊。”云嫣无奈地嗔怪道，“我可不想招你讨厌。”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对他下手，但都没有。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一旦越过了那条界限，也就失去了叶冉的信任。

    “阿嫣……”叶冉晕乎乎地摔倒在冰凉的地上，额头上红了一片，喃喃地委屈抱怨，“疼……”火辣辣的酒气和药性充斥着五脏六腑，烧得她神志不清，昏昏沉沉，很不舒服。

    云嫣努力把旖旎的心思压下去，跪坐在叶冉身边，俯下身去摸摸叶冉guntang的额头。“天子已经走了，你放心。尚书府离得有点远，恐怕来不及回去。你也不想再外人面前露出这个样子吧？”

    叶冉衣袖凌乱，蜷成一团，断断续续地回答：“有……冷水吗？”

    “有倒是有。但是你的身体，可受不住冷水。”云嫣旁观她挣扎在药性与理智之间，忽然瞥到什么，眼神突然一冷。“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天际。星月似有似无，殿中几乎一片漆黑。宫女们早就退到外面去了，空荡荡的主殿里，只有叶冉和王云嫣。

    修长笔直的双腿可怜地缩在一处，深蓝墨绿的衣裳在这样的天色下几近于墨黑，衬得那些许雪白和绯红，越发绮丽。

    云嫣没有得到回答。她叠起叶冉的袖子，解开厚厚的白纱，鲜明的淤红赫然刺入她的眼。她的手顿了一下，好似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把袖子放下来，又调整了一下，将勒痕故意露出来一点。

    “宫女，太医，崔九音——你想要叫谁过来？不说话的话，我就一个都不叫了。”

    昏乱的大脑无意识晃了晃，然后更昏乱了。叶冉听不清云嫣的话，灵魂飘飘忽忽，好似在盛夏毒辣的烈日下蒸腾了一天，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应。

    乌压压的长发不知何时散了开来，蜿蜒在冷冰冰的屏风脚下。姗姗来迟的月光透过精致的屏风，洒在叶冉身上。

    双手像睡着的小婴儿一样紧紧握成拳头，放在脸侧，睫毛承受不住湿漉漉的水汽，无力地下垂，遮住了失神的双眸。guntang的身体不安地轻颤，挣乱的领口露出一片桃花似的痕迹。

    云嫣蓦然伸出手，将那领口扯得更大些。

    ！！！

    这是什么？！

    她的手震惊得直颤抖，摸上了一团软软的、不应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东西。不，确切地说，是两团。

    虽然存在感不是很强，但是形状很优美，手感非常柔软舒服……不不不，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叶冉居然！是女子！

    这怎么可能呢？

    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山阴叶家的二公子，当朝的尚书令，居然是个女子！

    云嫣松开手，怔怔地跌坐良久，忽然落下泪来。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春天，十五岁的少女满心欢喜地度过了及笄之礼，她的母亲正在清点库房，为她准备嫁妆，她的父亲温笑着给她的姑姑写信，提起亲上加亲的姻缘之事。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是那么好看，连她的梦里都满是桃花的香气。

    然后一夜之间，暴雨惊雷，桃花落尽，碾碎在明黄的圣旨里，践踏在天子的脚下。

    那封寄出的信，被连夜追回来烧掉，十里红妆，送进了尊贵华丽的金笼子。

    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是怎么在皇宫里活下去的呢？

    那些漫长苦难的夜晚，她是怎样思念着自己失之交臂的心上人，从柔和的春水变成汹涌的惊涛，湮没了所有风刀霜剑，又踏过那些刀剑重新走到了叶冉面前。

    多么可笑！荒芜执迷的这么多年。

    多么可恨！求不得放不下的自己。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天子给叶冉下药的时候，云嫣还在想，终有一日，要让天子死在她面前。

    可是现在她的手，却落到了叶冉脖颈上。只要用力掐下去，这个人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所有的痛苦也就消失了。

    只要用力一点……

    “你在干什么？”崔钟磬猛地推开了关闭的殿门，狐疑地问。

    云嫣丝毫不慌，她冷静地松开手，理所当然地说道：“还能干什么？她被天子下了药，我正在救她。”一边说着，一边脱叶冉的衣裳。

    “等一下！”崔钟磬连忙喊道，“我去请太医！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嫣的手恰到好处地把宽松的衣襟扯开，胸口若隐若现。“我不能？难道你能？那才是男女授受不亲。”

    崔钟磬呆滞在原地。

    “地上太凉，药性太烈，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好。”云嫣剥掉叶冉的外衣，用理直气壮的口吻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见过姑娘家脱衣服吗？”

    崔钟磬游魂似的飘了出去。

    “把门关上。”云嫣还提醒了一句，“不许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