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骗子 (第1/1页)

    卡卡西来得突然，空手而来却轻车熟路地奔着餐桌走去，让博人有些微妙的不爽，明明佐助不在的时候他从没来坐过客，转念一想，毕竟是师徒，熟悉徒弟的家也再正常不过了，不禁觉得自己还真是爱计较。

    佐助见了来人，倒也不赶，起身想去搬个椅子，卡卡西眼疾手快地把他按回去，麻利地拿了椅子凑在他身边。最后还是佐助先开了口，“……卡卡西，来干什么？”

    “唉，你也知道做火影有多忙，会谈的事把我和鹿丸搞得连轴转，这不手头的事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难得的放松放松，来看望一下我的小徒弟。”

    “连轴转的是鹿丸吧……”佐助无奈摇头。

    “哈哈，你这家伙嘴还是这么毒……”

    气氛甚好，佐助和卡卡西确实很多年都没有机会好好坐下聊天了，以前的二人有机会，但从未刻意争取这样的场合，而现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从前心高气傲的锐利少年也能和他的天才老师像寻常师徒一样好好谈个心了，是时间流逝的缘故，也像是与自己与世界的和解。

    “我说，那时候你是真想杀了那家伙吧？”

    “……对。”

    “……嘛，也是你的作风……”

    语焉不详，不过现在的博人知道，那家伙说的是他的笨蛋老爸，他庆幸自己补了课。

    “后来你不是也下定决心铲除我？不是也挺狠心吗？卡卡西。”

    “噗…不是不是，那还是要看你的选择嘛，当时的我们，可是把最后的希望都压在那家伙身上了。”

    “……”

    “羁绊啊，神奇的东西……说起来，博人君真的很像鸣人呢。”

    “欸？是么……”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像，不过不太喜欢承认。

    佐助细细的打量，而后就那么看着他，一瞬不瞬地。突然有些恍惚，面前的脸好像和另一个相似的人重合了，那个人眼中的蓝好像更暗沉一些，这种时候总会亮起光，让人想到星辰大海，脸上会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有些傻气，然后开口，“佐助。”

    “佐助？”

    他垂下眸，“确实长得很像，不过博人比那家伙聪明，这一点完全不同。”

    是夸奖，佐助说他比他笨蛋老爸优秀，可博人从这句话中没品出一点骄傲欣慰，佐助并没有为他骄傲，他没法强迫自己忽视佐助的行为，他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是错觉吗？

    “哈哈，是吧？明天我爱罗他们就进村了，要不要去见见？”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就不用了。”

    “佐助……”

    “什么？”卡卡西不太对劲，话题跳跃太快了，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会留久一点，对吧？”

    “嗯，正巧日子快到了，你知道的。”

    卡卡西好像有那么点欲言又止，博人正在奇怪，就听佐助给他下了命令，“博人，你先回去。”

    ……没有理由拒绝，他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不知道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可能又是莫名其妙的直觉，抓耳挠腮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还是放任自己做个偷窥狂，悄悄地把房门打开一条缝，他发誓他后来在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卡卡西打量了一下周围，才谨慎地开了口，“小樱还在等你。”

    “我没法回应她的期待。”

    “你……不能喜欢女人了吗？”

    佐助终于控制不住地狠皱了下眉，说出口的话也冷了许多，“有话直说。”

    卡卡西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忘不了他，对吧？”

    “……”沉默有时也是回答。

    “你知道，他对不起你。”

    “他结婚了，佐助，他放弃你了，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都是过去的事了，斯人已逝。”

    “是，他走了，把儿子丢给了你，可即便如此，你还爱着他。”

    陈述句，也是，无需质疑。

    “佐助，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执念害人害己。”

    ……

    空气静止了很久，卡卡西才听到那人的声音，略带疲惫略带无奈，“你没爱过人，卡卡西。”

    骗子，博人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大字，他又一次失了魂，耳中不断循环的只有那时他和佐助的对话，“你有喜欢的人吗？佐助。”?“没有。”

    佐助有喜欢的人，不对，他有深爱的人，他爱自己的父亲。

    博人突然觉得屋子好像被人抽干了氧气，他的胸腔大幅度地起伏，可还是像脱了水的鱼，嘴唇干裂着拼命吐气，却还是一阵阵的感到窒息。

    卡卡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跌坐在地上倚着房门，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用已经停转的大脑，理清了事实。佐助喜欢男人，佐助喜欢他父亲，或许是两情相悦，不对，可能是他那个老爸追到的佐助，这样才可以解释他父亲那么多年的执念和坚持，不惜一切代价带回了佐助，让他放弃了自己的执着，然后又抛下佐助，和他母亲结婚，后来又有了自己，然后呢？他们就去世了，还把自己留给他的旧情人……

    博人从没这么恨过自己的父亲，此刻他不只是觉得他是个笨蛋了，简直是个人渣，对不起佐助，对不起自己老婆，可他更气愤于佐助的逆来顺受，为什么？那个蠢货不珍惜他，抛弃他，他不怨。临死了甚至还把自己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留给他，即便如此，十几年过去了，佐助居然还说自己爱着他，凭什么？他那个爹哪里配？

    他突然想起很多事，佐助总是会随口提起鸣人如何如何，明明是在看着他，可总让人觉得他是在看另一个相似的人，目光那么缱绻，原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他只是在透过他回忆他父亲！

    他总是丢下自己，是因为他是他情人和别的女人生出的孩子，他说过不讨厌自己，真的不讨厌吗？他想象一下，如果佐助和其他人生下孩子，却交给自己，自己怎么会心无芥蒂？

    那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呢？他的感受，他的喜欢有谁会在意吗？

    心里好像被点了把火，灼得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又直烧到脑子，被恨意灌满的大脑彻底失控，他恨这些虚伪的年长者，恨佐助，也恨自己的存在。既然自己本就是个错误，那他做什么都没人能置噱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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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人：我这个心啊，每天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

    为何，为何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