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之三：温存 (第2/2页)

得有些飘忽。

    「十四年前，宸g0ng之变，」他缓缓地说，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本王为了护驾，中了埋伏。那一战，我最好的三千亲兵，尽数……葬身火海。」

    云梦蝶施针的手，微微一顿。

    「他们每一个人，本王都还记得名字。」他的声音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孤独，「人人都说本王权势滔天，却不知这权力，不过是建立在屍骨之上的，一座孤独的坟茔。」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些。但不知为何，在今夜，在这个少nV的面前，他竟想将心中最沉重的这块石头，搬开给她看。

    云梦蝶听着，心中那根弦，被轻轻拨动。她忽然明白，他T内的「霜心藤」，或许不仅仅是毒。更是十四年来，所有战Si的亡魂，所有无法言说的痛苦与孤独，在他T内，凝聚成的、永不消散的「心毒」。

    她没有说那些「逝者已矣，请王爷节哀」的空洞话语。

    她只是在施完最後一针後，收起银针，然後，将自己那只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柔软的手掌，轻轻地，按在了他那道最狰狞的旧伤疤痕之上。

    魏峥的身T，猛地一僵。

    「再苦的药，喝下去，也能治病。」她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像窗外的雨，变成了江南的蒙蒙细雨，「王爷的心，也是一样。」

    她的话语，平静而温和，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魏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缓缓回过头，那双总是锐利如刀的眼睛，在烛光下，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温存与被理解的动容。

    他看着她，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nV，明明自己也身负血海深仇，却在此刻，试图来治癒他。

    那一刻，他那座冰封了十四年的心防，轰然倒塌。

    他想，或许，她才是他这漫长黑夜里，唯一的解药。

    云梦蝶在对上他那双灼热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时，心中一慌，下意识地，便想收回自己的手。

    却被他，用更大的力气，反手握住。

    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带着伤後初癒的guntang温度。

    「别走。」他说。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命令，只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於祈求的挽留。

    云梦蝶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挣了一下，却没能挣脱。那GU来自他掌心的热度，像一道电流，让她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能垂下眼帘，有些慌乱地说：「王爷，您的脉象……还有些不稳，需要静养。」

    她试图用医者的身份，来化解此刻这份过於亲密的尴尬。

    魏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那紧握的手，微微松了几分，却没有完全放开。他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和那因为紧张而轻颤的睫毛，心中的暴nVe与痛苦，竟真的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温柔」的情绪所取代。

    他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有些生y的语气，低声解释道：「这间寝殿，已经很久……没有过活人的温度了。」

    他的话，带着一丝自嘲，却也透着无尽的孤寂。

    云梦蝶停止了挣扎。她抬起头，再次看向他。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个令人畏惧的摄政王，而是一个……只是很孤单的男人。

    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那……我再为王爷，添一盏安神香吧。」

    这句话，是她的回答。她没有走，也没有留，只是用一种最温柔的方式，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魏峥终於，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那份guntang的触感，虽已消失，却彷佛还残留在她的手腕上。

    他看着她转过身，走到香炉边，看着她专注地点燃那支能让人心神安宁的薰香。烟雾，嫋嫋升起，模糊了她的身影，也模糊了他那总是冰冷的眼神。

    「早些休息。」她轻声说完，便提着药箱，屈身一礼，转身退出了寝殿。

    魏峥独自一人，坐在那片重新被温暖香气包裹的黑暗中。他抬起手，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短暂的、柔软的触感。

    十四年来，第一次，他觉得，这个总是风雨交加的夜晚，似乎……也没那麽难熬了。

    而回到听竹轩的云梦蝶，靠在门後，心跳，却久久未能平复。她抬起自己的手腕，上面彷佛还残留着他那霸道而又脆弱的气息。

    她知道，有些东西，从今夜起，已经，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