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彼岸见（初） (第1/4页)

    秋，彼岸见

    「你可曾听过一首诗？」

    「嗯？」

    「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荼蘼花落，惟留彼岸的红花。

    边晴记得，那天，江岚带着不常见的笑眼望着这糜烂世间。藏毒於深处的花，如此热烈灿烂，他和她说那是荼蘼花留下的孤寂念想。

    《佛经》言：「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Si。」

    情不知何起，情不知何果，只知缘生缘灭是注定。缘生未必有情，有情许会缘灭。好久以後，她才明白。

    那年夏天，她向河灯许下了最後的愿望。

    天下太平，世间安宁。

    民安乱止那日到来，愿他可得归於平淡後的宁静。然後愿自己，不再有愿。

    「江岚，秋日，彼岸见。」

    那年七夕晚市的烟花，和早开的红花，瞬成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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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皇后来了。」

    「知道了。」边晴玩弄着帕巾，缓缓抬眸。

    「如今在这里，便把从前那套通通收起来。」

    「是…太子妃。」侍nV微愣，退到了主子身後。

    边晴眼带黯sE望向前方的人。

    自前朝覆灭，天下二分，凛坐北、烨据南。

    昊景二十三年，凛国举兵大攻烨国，凛帝亲自带兵南下攻下沔州城，活捉烨国领将。

    昊景二十五年，烨国战机转好，yu以和解之约停战，割地、供粮、和亲。烨国将次帝nV，炘熙公主，出嫁。

    待眼前人走来，边晴站起浅浅拂身。她看向那身正红sEg0ng装，既刺眼又气势凌人。国母金饰晃眼，每一根发丝都被钿子收拾得整齐，多麽华贵、多麽庄严。

    而边晴青丝微披，身穿缀着鹅蛋h丝缎的白纱衣和银狐披风，头饰更只着上一个单边的青玉步摇。

    「公主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甚好，劳烦母后挂心了。」边晴淡淡一笑，浑身散发清冷和疏离。

    寒湉湖。湖如其名，寒而湉，冬时水面从不结冻，反而总冒着阵阵寒气，奇异之感尤甚。

    边晴第一次入g0ng那日就Ai上了寒湉湖，有如高墙深g0ng中的世外桃源，不像那牢笼般的皇g0ng令人窒息。

    困在这区区一个都城，也不过是从一个无人理会的华丽笼中逃到了另一个更大的壮丽之井，抬头一望只见高墙围起的苍穹。

    「公主已为人妇，也该好好收拾自己，别还打扮得像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儿臣谨记母后提点。」那垂在耳边的发，随着风轻飘，而心尚在风带不回的远方。皇后可以深刻地感受到眼前nV子散发的冷冽以及刻意的疏远。

    边晴的眼神很清澈，清澈得无所畏惧，好似世间的纷扰皆与她无关，皇后总以为看见了十几年前的那个nV子。

    「儿臣倒觉得炘熙公主如此甚好。况公主平日习武，凛式nV服与盘发不适合她。」距步八尺传来柔厚的嗓音，江岚似乎刚从皇家武库离开，除了腰间的佩剑，手上多了一把刻纹JiNg美无华的长剑。

    未走到两位nV子旁，他便把手中之剑朝着边晴抛去。在皇后还未来得及反应时，边晴一个右反手将剑鞘稳稳接下。

    江岚见状嘴角微扬，隐约想起成婚那晚，她说过的话。

    「殿下，妾想问您个问题。」那晚的边晴神情坚定而平淡，江岚感受到她极尽全力地在保护自己。

    边晴从不认可父亲是一位合格的君主，但她是大烨的公主，为大烨人民换取和平是一种义务和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问。」江岚看着边晴，轻声道。

    「您有无心之所愿？」边晴没有看他，只紧攥着x前的那块做成项链的玉，睫毛半遮住了她的眸。

    「愿能得太平盛世，没有鲜血、没有破碎。」见过沙场无情、历过刀光剑影、嚐过失去之苦，江岚只望一切归於平静。语毕，他回望着身边那个可称为敌国公主的妻子。

    「是呢，谁不希望呢…」边晴失神喃喃。

    江岚还清晰记得，那晚她头倚靠在床柱上，明明只是抬眸望着床帐边的蜡烛，却像是望向了无际的远方，眼神带着迷茫、失望、叹息。

    「你呢？」

    「大概是，把自己还给自己。」边晴这句话萦绕在江岚的心中挥散不去。不知道为什麽，江岚想帮这个nV孩实现所有的愿望。

    许是怜悯皇家nV子的无奈，又或是，她眼神中有太多与已故之人相似的东西。

    「嫁入东g0ng作太子妃，何须习武？」皇后亮声，将江岚的思绪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母后不习武，自然不理解。」江岚并没有理会皇后的不满，反将桌上的茶杯拿起，一饮而尽。而茶尽，江岚又再次开口。

    「母后若无事，这冬日湖边冷，您先回g0ng歇着吧。g0ng宴未到时辰，儿臣与公主走走，g0ng宴前定去给父皇及您请安。」

    逐客之意如此明了，皇后淡淡一笑，漠然看向那非自己所出的太子。她望向他的眸，里头藏着很多东西，有隐忍、城府、狠戾、沉稳，却也带着柔软与深情，看上去神秘矛盾。那抹自信与桀骜不驯更是难以忽视。

    「她很像你母亲。」皇后也不愠，只留下这一句嚐不出情绪的话便转身离开。

    江岚一愣，随即垂下眸子，冷笑中带了些苦笑。

    「殿下为何要给妾一把剑？」边晴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并未把皇后的话放在心上，便开口朝江岚问道，脸上不带表情，语气平淡。

    「公主，你倒是应付的辛苦。」江岚重新抬起眼，嗤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不辛苦。也烦请殿下别叫妾公主。」他一个凛国太子又怎会认一个烨国公主。边晴心里嘲讽一笑，这眼前人可是凛朝皇家支柱，未来整片烨国以北的人民都会跪下表忠的君主。

    「那孤该怎麽喊？」江岚右眉挑起，打量着眼前的新妻。

    她带着一GU劲，有着一般皇家贵nV所缺少的倔和清冷。果真和他的母亲甚像。江岚盯着边晴，淡淡地笑，好似看见了母亲的年少。

    「边晴，殿下平日里可以叫妾边晴。」

    「边晴？」江岚记得和亲书所载之名是「炎晴」，炎氏乃烨国皇家象徵。

    「纪念罢了，妾的母亲是边氏。」提到母亲，边晴的眼角终归是流露了一点柔与笑。

    边氏…？江岚略有耳闻，炘熙公主的生母出身不高，不仅无宠并在公主及笄前便早早去世，起初凛帝似乎还不愿迎娶这烨国次nV。

    「喔？人皆有念。不过…孤挺想T验一下，江南边氏後人的刀法。」他笑着。

    江岚说的是「刀法」而非「剑法」，边晴瞳孔微震，有些讶异地望着江岚。虽说她迅速收起了情绪，反应还是被尽收眼底。初见之时江岚便知这nV子习武，她有那个身段和心X，却也不知其背後有边氏这个缘故，如今倒是越来越让人感兴趣。

    江南边氏从烨朝太祖登基时就专门为烨国培养御用刺客。边家世代都是刀法家族，亦收小户人家子弟或穷苦幼童为徒，以短刺刀招式闻名，男nV皆三岁学理，五岁开始习刀。

    可无论是烨或凛皇室，历代君主只练剑。除将士习大刀外皆不碰刀，在富贵人家眼中，刀乃刺客或行於暗时所用的武器。

    「殿下给妾的是剑。」边晴冷下声来，举起了手中的剑。

    「你一个习武之人来到异国，怎会不带所擅的短刺刀。」随话落，江岚猛然cH0U出腰间的剑，一道剑光快速划过，轻落在边晴後腰间。金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