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1/1页)

    “原来是这样。”

    “那许哥也蛮可怜的，一年哪够啊。”

    于是人人都举起手里的茶杯，共祝新年快乐，浅抿一口，再将菜品一一放入锅中，等待着美食的洗礼。

    同事们对他还是挺包容的，他何其有幸，遇到这么一群可爱的人。

    欢声笑语，亲如一家。

    都说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辣椒和香料在汤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温馨而热烈的氛围，缭绕的热气，不断沸腾的锅底，在寒冷的冬夜，尽享人间烟火。

    ……

    回老家的车是年二九出发，他们头一天就已经把回去要带的东西打包好了。在此之前，许祎然买了从内到外一模一样的衣物各两套，好换洗。

    许祎然跟他母亲说过，春运时期票不好买，只能走高速回来。到A市可能都很晚了，外面冷，就不要来接他了。

    晚上窝在许诺暖实的怀抱里，许祎然因着心里过意不去而失眠。在同事面前他可以无所顾忌，可是在家人面前，在一心把他培养长大的母亲面前，他注定是亏欠的。

    “有心事？”伴着温和的嗓音，一双手在他背上一遍一遍地安抚。

    “嗯，我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你。”

    “那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许祎然沉默了，造成这一系列局面的起因在他。既然有那样的开头，也进行到如今的地步了，唯有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或许吧，但我不后悔爱上你。”

    “所以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尊重我，给了我全心的爱，如果不是你，我保不准会被怎样对待。至于你母亲，你不想说便罢，如果你想说了，我来替你承担。”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许诺也是爱他的，这番话，可不比干巴巴的“我爱你”三个字动听多了？

    他决定了，如果许诺愿意，让许诺试着与他家人接触，让他感受一下家人陪伴的亲情。尽量模仿得像一些，没被拆穿，怎么来就怎么回，万一被拆穿了，大不了摊牌，就说都是他自个儿的主意，许诺只是配合他而已。他家人虽然有时会让他心里添堵，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是外人没有的。

    心安了，入睡就快了。

    怕路面结冰耽误时间，司机定于早上六点就发车。四百几的过路费，不到一千公里的路程，四名乘客每人交了三百块车费。比高铁便宜些，只是没高铁快。

    许祎然起来的时候，外面天光还是处于黎明前的黑暗，只有路灯彻夜长明。

    收拾妥当，裹上厚实的防寒服，锁上门去赶车了。

    每年都要回家，只是这回的心境大不一样。以往归心似箭，高铁他都嫌慢。如今有许诺相伴，再长的路都不觉烦，只奢望能一直走下去。

    凌晨的街道依然暗沉，寒冷的朝露刺骨，绿化带里的叶子上都结了层薄霜。路灯延伸而去，薄雾里光影朦胧。这个点儿人们都还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呼呼大睡，除了广场上洒扫的清洁工，基本没人。住宅楼零星亮着灯，是彻夜未眠还是早起为一天的活计做准备，不得而知。

    一辆看着就很能装的白色SUV停到他们面前。不多耽误大家时间，放好行李就上车出发。

    初春前的季冬，万物萧索。

    行驰在郊野公路上，路旁护栏和土丘飞速而后，眼看着天光从暗到亮，太阳从温煦到耀眼。

    越往北，积雪越多，道路暂时顺畅。虽然车辆比较多，但也没有比平时慢。

    窗外呼啸的风隔着玻璃隐隐传入，荒野漫漫中间或途径城镇，在加油站也会暂停休整。

    他们这不是第一次走长途高速路了，坐得有多难受，都经历过。所以许诺体谅许祎然，默许了他靠烟续命。

    十多个小时之后，才下了A市的高速公路。

    许祎然让司机师傅开到离他家不远的十字路口就带许诺下车了。他家所处的片区已经被规划成新的经济开发区，看着是越变越好，可是离他印象中的家乡越来越远，他都快记不清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了。

    他首先找了家还不错的宾馆，单独去开了房，再出去把房卡交给许诺，并嘱咐道：“暂时先委屈你了，等我回去安顿后再来找你。”

    “嗯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由于他俩穿的一样的衣服，宾馆前台并没怀疑不是同一个人。

    分别后，许祎然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家家户户团圆的景象，想到许诺一个人孤孤单单，懊恼自己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回到阔别一年的家中，感慨良多。正在准备晚饭的许母听到开门的声音，赶紧出来，有些激动，有点失望，“然然回来了，怎么没带个女朋友回来？”

    “忙着打拼呢，没那心思。”

    “你都老大不小了，还不着急，好姑娘都让别人给挑走了。”

    “好，我会上心的。”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只得应付过去。

    饭间，母子俩说着这一年来的酸甜苦辣，尤其是川西之行遭遇的地震，许母至此都还心有余悸，反倒是许祎然来安慰她。又想到他生父给他打过电话并委托他设计房屋的事，他还是告诉了他母亲。

    愁容爬上许母略显苍老的脸，“你爸他……我是不是给你带来困扰了？”

    “没事的，妈，我又不依靠他。咱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说得对，咱不靠他。”

    心里记挂着许诺，表面上还要不动声色，许祎然吃得食不知味。许母看出来了，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不好吃吗？”

    “不是，我在考虑新房装修的事，虽然我们公司允许我先欠着，可是我不想拖太久，所以春节这些天我准备打点短工挣一些。”他这么说，不光是为了能多陪陪许诺，他们公司要元宵节过后才上班，这么长时间全拿去玩也太浪费了。

    “那好啊，要不你去你舅舅的店里帮帮忙，过年生意太好了，忙不过来。”

    “恐怕不行了，我已经联系好了，人家给了一百八一天。”他不是不愿意去他舅舅那儿，那样就没法和许诺在一起了。

    “那是做什么工作？”

    “一家庆典公司，做活动场地策划，也算发挥我专业了。”

    就这过年期间，已经有好几家店铺、公司找他们策划年会了。这些都是年前忙得没时间的行业，只有年后才能让留在本地的员工们热闹一下。

    “那好，好好干。”

    饭后，许祎然在房间里更加坐立难安。许诺一个人在宾馆会不会感到孤单？会不会想要他来陪伴？

    正当他要给许诺打电话时，唯you里一条消息发来：“我充不上电了。”

    这就是心有灵犀吧。许祎然很开心，许诺也是想他的。他回了条信息过去：“你打电话过来，什么都不用说。”

    电话铃声响起，许祎然接了，故意提高了点音量，用方言说着：“啊对，是我，我回来了……在哪？我妈一年没见我了，我……什么？你这么快就要走？明天的飞机啊……”

    许母听见了，跟他说：“然然你快去吧，先陪朋友，反正你还要待这么多天呢。”

    许祎然跟电话里说了声“稍等”，回复许母：“不用我陪你吗？”

    “你陪我干啥呀，我等下还要去打麻将。你快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好。”他又压抑着激动对电话里低声说，“等我。”

    换鞋时，许母又叮嘱他：“记得回不回来十二点前都跟我说声。”

    “好的母亲大人。”

    瞧他那高兴样，许母吐槽道：“说什么要陪我，我还不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