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心探秘_第101章 山水协奏曲一个平凡女人的故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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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山水协奏曲一个平凡女人的故事 (第3/6页)

鸡蛋,煮一碗面条。我多次坚持要到市面上随便买点东西吃,她高低不肯.说:“脑力劳动消耗大,光付出,不吸收,时间长了,铁打的汉子也会累垮。”她总是根据我和儿子的喜爱,调理家中的饮食。从不为她自己着想。她长时间的观察发现,餐桌上,我和儿子满头大汗,就说明饭菜合我父子胃口。若有一餐不冒汗,她便不安,想方设法再补偿。

    我患那场重病时,恰逢春节。她为了减轻双方父母的痛苦,将真情全部隐瞒。冰天雪地,她艰难地移动怀孕八个月的身子,从机关到医院,往返五六里,一日三四趟为我送饭送水,端屎端尿。大年三十,人们都回家吃团年饭,大街空荡荡。她手提做好的饭菜,孤独地向医院移步,凄怆之感,袭满心头,泪水不禁哗哗流出。她毕竟是女人。她毕竟是妻子。她毕竟是孕妇。即使是钢铸铁打的汉子,也会承受不住。当她走进病房,走到我床头时,她那憔悴的脸上却全是温柔的笑意。她端起鱼汤,一调羹一调羹喂进我口里。她善于说笑话,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住院的头十天,我每天24小时输液,只能静静地仰卧,大小便全靠她端,吐口涎水也要她接。病人往往容易烦躁。有一天,她回家取饭,因处理单位的事,占去了许多时间。我责怪她来晚了,她没解释,悄悄躲到走廊上流泪。医生、护士见了,都深为感动,对我表示不满。她深情地说:“他不是对我有意见,他是离不开我。”十天后,我能起床了,我要她夜里回家睡觉,她固执地摇头。她生怕我出什么差错,硬要跟我一起挤在二尺宽的病床上。半月后,我带药出院。医生对我说:患你这种病,能恢复得如此快,在我们医院几十年的历史上还是第一例,搭帮你妻子对你的精心护理呀!”

    按照医生的嘱咐,我必须放弃创作。要失去自己心爱的事业,我痛苦,她更痛苦。我是家中的长子,上面除了老实本分的年近六旬的父母,还有双目失明的祖父、体弱多病的祖母。她明白我在这个家庭中的责任。要把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必须是事业、家庭两全其美。于是,她想方设法为我补充大脑营养。她有生第一次求人开后门,为我买了一斤优质天麻。她每日四更起床,取指头粗一截天麻,切成纸薄的细片,用小碗盛了,敲上一只鸡蛋,冲进两调羹蜂蜜,搅匀,放小火蒸烂。让我天亮前服下,睡一觉,再起床,这样才有疗效。天麻坚硬,要切成纸薄的细片,极难。一次,锋利的刀口一偏,切破了她的指头,不禁发出“哎哟”声。我忙问出了什么事,她笑着遮掩过去。悄悄撒点云南白药,缠裹一层胶布,又忍痛忙碌。当她送天麻蒸蛋到我床头时,还把那只受伤的手藏在背后。

    这些年,家里的琐碎事她从不让我沾边,做饭、洗衣、拖地板、管教儿子,她全部承担。有时我过意不去,争着去干,她嫌我笨,嫌我慢,碍了她的手脚。她说:“你去看书,你去写作吧!那才是你的天地。”一般男人在家里必须承担的重活,她也不让我干。买煤、买米、吊窗帘、装电扇……都是她一马当先。夏天常常停水,要从机关食堂往三楼上担。我每去做,她就阻拦,说:“你忘了医生的话。干重体力活,有震裂脑血管的危险。”她抢走水桶扁担,独包独揽。她出身干部家庭,从小喝糖水水长大。她能干这样的重活、累活,外人很难相信,而她的的确确这样干了。

    我是放牛娃长大,地道的农民气质,生活、消费,跟不上时代潮流,对购衣选物之类的事,毫无兴趣。好多细心的男人外出,总要替妻子捎回一两件、甚至更多的可心物,可我不会。恋爱时,她一次嘱我买凉鞋,一次嘱我买围巾,我都未能完成,她盯我一眼,笑我“小气”。时间长了,她了解了我的个性,从不见怪于我。有时,实在需要趁我外去之机添置点什么,她便开出清单:规格、型号、价值、大约在什么商店购买。有次,她嘱我买两件75公分的白乳罩,我直奔目的地,只有70公分和80公分的。我不知怎么才好,请教营业员。这是个年轻漂亮的妹仔,以为我不怀好意,狠狠给了我一个白眼。我好害怕,额头暴汗,赶忙掉头就走。回家对妻子说了,她笑出泪花。她拿起穿得不能再穿的旧乳罩缝缝补补又将就着穿上。我也曾真正给她买过两次衣服。那年冬天,我和一位好友出差,各自为妻子购回了一件海狐绒大衣。好友的妻子一嫌贵,二嫌穿着做事不方便.就卖了出去。她也有同样的看法,但她舍不得卖,每到过春节时,她都要穿几天。当别人夸这衣服质地好,款式新,如今很难买到这样货真价实的东西时,她就赞许地看我一眼,酒窝里装满醉心的笑意。另一次是我应国家地质矿产部邀请,深入福建省地矿战线体验生活。抵达福州时,福建女作家、我即将出版的第一部长篇《欢笑的碧莲河》的责任编辑刘霄带着我逛商店,发现一种新颖时髦的女式风雪衣,在她的参谋和鼓励下,我给妻子买了一件寄回家中。她收到后,以十分高兴的心情给我回信:“感谢你给我买了衣服,我试穿过了,很合适,很好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了?!”可见,我给她的太少,她给我的太多。

    我们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时,她对我的爱,她对我的情,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来。我们分居异地,天各一方时,这种爱,这种情,似乎更浓烈,其表现形式也更特殊。

    那年,我从汉寿县文联借调到湖南省《小溪流》编辑部工作,她除了每周给我两封信外,每隔三五天还要打一次长途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天阴了,要加毛衣,秋季,要多吃鲜鱼,多吃扁豆炒rou,不要因物价贵舍不得花,身体是本钱。一日凌晨,电话铃响,我正伏案写作,忙抓起话筒,一听是她的声音,以为家中出了什么大事,心儿跳到喉咙口。其实是她对我突然袭击,检查我是否照她规定的每晚不超过十二时睡觉。我撒谎:喝多了水,起床小便。她才没往深里追究。我爱吃鱼,爱吃辣椒,爱吃花生米,她用瓶子、盒子装了,不断托人捎到我手中。她单位的小车司机小何,简直成了我们的运输大队长。一日,阳光正好,我小弟杨远泰驱车300多华里从汉寿来长沙办事,跨进编辑部,迎面递给我一只保温瓶,我奇怪,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盛着热气腾腾的清炖鳜鱼。汤汁雪白,香味扑鼻。小弟说:“jiejie给你搭来的。要你趁热吃。”他们尊敬她,不叫嫂嫂,叫jiejie。知我者莫过于妻子,爱我者莫过于妻子,只有她才知道我最爱吃清炖鳜鱼,只有她才想到我单身在外,没有锅灶,将现存的,热腾腾的捎给我,立竿见影,一饱口福。鳜鱼,在长沙几乎见不到,在洞庭湖,在鱼米乡,也极少有,不在农贸市场转十圈八圈,是不可能遇上的。为了给我一丝清甜,为了给我一份幸福,她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功夫呀!

    1988年,我考入武汉大学作家班,离她更远了,团聚的时间更少了。这对她对我,都是痛苦,都是折磨。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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