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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花,羊花 (第3/3页)

出现,就像一个耳光,彻底打碎了他对未来的期盼。

    他踢掉裤子,只剩了上衣松散地挂在肩上,双膝的淤青还没有散,在裴云景面前,他只能跪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随着一声脆响,季玄一搭在窗框上的手掌血流如注,木刺深深嵌入掌心,他不知痛,只不住地摇头,不愿再看,眼神却无法从温盈身上的痕迹移开。

    他以为温盈离开后,至少是随心所欲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重逢。

    如果当初他没有放手,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脸色太难看,温盈觉得他大约是没什么心思了,随手拢了拢衣襟,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报应吧,我落魄,你难道不高兴?”

    季玄一的脸色更难看了,温盈在上面竟然同时看出了愤怒,同情和惊异,它们混合在一起,把那张清俊的脸,扭曲成了不甘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们分开的时候,季玄一便说过,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来找他,就算没有这些纠葛,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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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盈嗯嗯啊啊地应着,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拉不下这个脸去。回万花,那是他的师门,闯了滔天的祸事,该回还是要回,当然被赶出来是另一回事。但季玄一,从玩伴变床伴,还因他受此羞辱,温盈觉得他没一剑劈死自己已经是好修养。

    但季玄一是认真的,温盈直到今天才发现,他竟然是真的还把自己放在心上。他如今一副被搓扁揉圆也不反抗的好性子,是跌跌撞撞头破血流之后,舍了一身骨头重新拼凑起的皮rou,担不下这样重的情意了。

    “别杵在这了,耽误我生意。”

    他当做看不见这么大个活人,抬手就要关窗,季玄一的手被撞了一下,剧痛让他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窗扇,与温盈僵持。

    “让我帮你。”

    温盈自嘲的笑了一声,他撑在床沿,微微探出身去,向季玄一靠近。

    “帮我?”他的嘴唇已经贴到季玄一脸颊,湿热的呼吸顺着领口往下滑,在他唇边落了个吻。季玄一猛地一转头,温盈退开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季玄一摇头,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温盈也变成了他从未想过的模样。

    “走吧。”温盈的声音从闭合的窗缝中透出来,季玄一还站在那里,门外有脚步声停下,是他没见过的人。

    那人看见他,皱眉咕哝了一声什么,一脸不耐烦的问他,里头有人?你到底进不进去?季玄一像个木桩,愣在那半晌没有开口,那人愈发不耐,但看到他背后的剑,又不敢发作,骂骂咧咧踢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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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盈自然是都听见了,但他没有开门,只是靠在窗边,又对他说了一声,你走吧。

    季玄一没走,他在门外坐了下来,几乎蜷缩着把脸埋在手臂间。温盈听到他的哭泣声,像一场久违的大雨。

    他问,你疼不疼。

    这场雨也从他的眼睛里落下来,不再是缠绵潮湿的,冲去他一身尘埃。温盈背抵着墙,双眼盯着屋粱发呆。

    他嘴角拉扯出笑,有些僵硬,便合上眼放空。虽然受过百般摧折,又总会遇上一腔赤诚,倒显得他不堪。

    你别哭啦,最后还是要他来安慰,以后我就不回去了,我要到关外去,或者出海,再也不回来了。

    那他呢?季玄一追问,他不信温盈会丢下乐安。温盈的声音隔着墙,微弱的像被风吹来的柳絮,飘得远了。

    他有他该去的地方。

    裴云景离开后,司巍才再次露面,他原本从不谈公事,但提起裴云景,说他要走了。温盈平平淡淡地说是好事,他不难过也不生气,李晟和司巍都知道他被带走,但谁也没有找过他。

    温盈想他们知不知道裴云景像是有病,有欲望是一件多正常的事,裴云景的逃避他都看在眼里。除了这些,他还要温盈一遍一遍的讲述他们是如何在自己身上施为,然后将那些恶劣手段学了个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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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云景凌辱他,亵玩他,却始终没有真正的碰过他。

    他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值得花费心思,但裴云景离开,他还是松了口气。

    一切都一如往常。

    这座小院子是突然空了下来,一夜之间如同露水蒸发,谁也没有发现温盈是何时离开。屋子里一切都还保持着原先的模样,李晟曾想过是不是裴云景带走了温盈,但又觉得不可能,最后还是司巍告诉他,温盈是自己走的。

    他什么都没带走,除了那个藏在床下,装着他曾经江湖梦的箱子,那套属于过去的旧衣。

    司巍至今保留着时不时来这里睡一晚的习惯,他什么都不碰,躺在温盈曾经睡过的地方。这屋子一到雨天就会泛出潮湿的霉气,把温盈留在这里的气息盖得干干净净,墙壁的缝隙里生了青苔,没有人清理后迅速地占据了整片阴暗的壁角。

    天策府新入的一批弟子里,有几个当年戍边覆没那一批弟子的家人,或者说遗孤,秉持先志,千里迢迢,再次拜入天策府。

    他把刻着程屿名字的枪递给新来的弟子,这孩子眼睛里有一团火,面对比他强大数倍的自己,也毫不退避。他不知道哪里得罪过这个小子,或者说和他们家有些过节?不过这孩子根骨不错,他也乐意多指点,从不推拒每一次挑战。

    后来司巍也调走了,凌雪阁的外派,同一个地方的任期不会超过三年,司巍最后一次去那间屋子。他没有进去,靠在门外,想着温盈去了哪里。

    只有他是见过程乐安的,温盈求他不要告诉别人,跪在自己面前,那样悲切可怜。他不喜欢听人哭求,温盈用尽一切讨好他,半褪的衣物,袒露出的胸口,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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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鞭抽在温盈胸前,想让他知难而退,温盈显然是疼的,眼泪都在打转。他跪的更直了一些,仰起头,双手拢着两片柔软的乳rou,送到他的掌下。

    “只要你当没见过,我什么都可以做。”

    从此他的欲望有了发泄,温盈容纳了他一切不可言说的隐秘渴望。

    他在交接时看到程乐安,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好不好?”

    程乐安瞪着他,手掌攥着枪咯咯作响,司巍就笑了,他很少笑,便显得表情僵硬的有些阴狠。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枷锁在身,或是公职,或是家族,总有无数甩不脱的责任和重担。曾经温盈深陷污泥,最是卑微落魄,被他们任意践踏,如今却只有他一人挣脱束缚。

    他知道温盈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座城装满了他的血泪苦痛。他想起温盈穿起那身弟子袍的模样,也曾是钟灵毓秀的少年。

    他会永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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