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返回 (第2/2页)

已。”塞瑞斯抬眼看向出现裂缝的天空，眯了眯眼，“我们先回现实，看看赫洛伊的情况。”

    ……

    摊开的书本无风自动，一页页纸张如同被无形的手撕去，一本厚厚的书转眼间薄如硬币。

    耀眼的光芒充盈了阴暗的房间，下一刻，两个人影重新回到赫洛伊的卧室里。芙格尔晃过神来，一眼就看见赫洛伊倒在地板上，他忙扶起赫洛伊，苍白如纸的面色让他心下一凉。

    “赫洛伊！”芙格尔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侧耳贴在赫洛伊的胸口，微弱的心跳几乎难以察觉。

    塞瑞斯在一旁蹲下，伸手指向赫洛伊的额头，自他指尖逐渐汇聚出一个紫色的光球，缓缓融入赫洛伊。芙格尔安静地等待，片刻后，赫洛伊的呼吸声逐渐明显，但仍未醒来。芙格尔担忧地看向塞瑞斯。

    “我不精通治疗，现在只是维持他的生命。必须得把他一起带回去。”塞瑞斯没有治疗方面的天赋倾向，也不认为自己会有用得上治疗的时刻，所以只学了简单的治愈术，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另辟蹊径，借诅咒先将赫洛伊的命吊住。

    而遥远的王国里，国王与王后抱着刚刚苏醒的王子喜极而泣，佣人也顾不及铭刻心中的礼仪，急切的脚步踏过走廊上每一块钢琴黑白键似的光影，像在弹奏喜悦的旋律。

    王宫的钟声下，卖报的孩子竖着耳朵听清了来人的消息，一开始他瞪大了眼睛，随后便像欢脱的兔子般蹦跳起来，朝着进城的方向跑去。他的鞋子在冲刺中掉落了一只，但他只是随手捡起，并没有停下来穿上，而是挥舞着手中的鞋子，竭力大喊：

    “王子殿下醒来了——王子殿下醒来了！”

    人们纷纷推开门窗，街上的人群因喜悦而紧紧拥抱在一起，笑声和欢呼声在空气中回荡。

    王后捧着凯特的脸，语气里满是深切的关心与心疼：“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你有什么不舒服吗？饿了吗？我立刻命人送吃的过来……”

    凯特的目光清醒过来，忙抓住王后的手臂急切地问：“赫洛伊……他们在哪？塞瑞斯和芙格尔，他们在哪？”

    王后吃惊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会知道他们？”

    凯特正要回答，突然痛苦地蹙起眉头，抬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头好痛……派一个人去王宫正门等着，看见他们来了，立刻带他们来见我！”说完这句话，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巫师大人，我们不能让陌生来客进入王宫！”

    芙格尔搀扶着虚弱的赫洛伊，闻言不禁愤怒地向前一步：“这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他对王宫没有任何威胁！”

    侍卫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还是张口道：“这是王宫的规矩！只要是陌生人，就算是一具尸体也不允许踏入王宫一步！更何况王子殿下前不久被巫师残害，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如有需要，我立刻派人去请示国王与王后。”

    赫洛伊痛苦地呜咽一声，摆了摆头，头顶的兜帽滑落，露出银色的长发和瘦削的脸颊。另一个侍卫诧异道：“哎，这不是……之前来找过王子殿下的……”

    话音未落，一名仆人手持一张纸跑来，喊道：“可以放行！让他们进来！这是王子的命令！”

    侍卫长接过纸张，仔细确认了王子的签字和印章，挥手道：“……放行！”

    他们终于得以进入王宫，被仆人带到一间临时收拾出的空房间。赫洛伊被轻轻放在宽阔的床上，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芙格尔坐在床边，听到走廊上传来嘈杂的声音：

    “殿下，请换上衣服！殿下……”

    “殿下，您刚醒，不要接触病人……”

    “让开！”一声怒喝之后，走廊上瞬间安静下来。房门被推开，凯特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仆人。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丝绸睡衣，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朝床边冲去，看见床上的人时，他愣住了，像是见到了比森林女神更为可怕的场景，颤声道：“赫洛伊——快去找医生！”

    “医生治不了，他现在是半生半死的状态。”塞瑞斯靠在墙上，语气平静，“我用诅咒保住了他半条命，剩下半条……”

    凯特扭头看向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举动——在塞瑞斯面前跪下。仆人们慌乱地要扶起他，却被凯特甩开。凯特道：“你能救他，你能救他！塞瑞斯，我祈求你，只要你能让他活下来，我愿意付出我的灵魂、我的生命……”

    芙格尔眼眶湿润地看着塞瑞斯，眼里充满无声的祈求。

    塞瑞斯沉默片刻，俯视着凯特：“我不需要你的命。我想要的东西，只怕你们王宫不舍得给。”

    “我一定愿意给。”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塞瑞斯意味深长，随后他俯下身，轻声道：“……我要三百年前，大祭司奥比诺斯留给你们的‘心脏’。”

    凯特猛然抬眼。奥比诺斯之心，是三百年前的大祭司为保护王国不为魔物侵扰，用自己的心脏炼成的法器，有强大的净化和防御效果。

    塞瑞斯平静地陈述道：“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毕竟，赫洛伊暂时死不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凯特的肩膀。

    凯特苦涩地笑了笑，试探性地问：“能不能先把他治好，然后再把你要的东西给你？”他有些无奈地补充道，“密室的钥匙在我父亲手中。”

    对于凯特的问题，塞瑞斯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凯特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个下午悄然流逝，凯特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于是，塞瑞斯与芙格尔被礼貌地引领至另外两个宽敞的房间，以稍作休憩。

    一位穿着考究、举止典雅的宫廷管家优雅地走进房间，他扶了扶单边眼镜，清了清嗓子，以抑扬顿挫的语调宣读起国王与王后的赏赐名单。随着他口中流淌出的每一个名字，仆人们依次将精美的箱子搬入房间。

    长长的名单终于念完，宫廷管家缓了口气，微笑着说道：“……感谢您的慷慨相助，以上是陛下的赏赐。接下来您可以选择在王宫中休息几日，等待后天的庆典……也可以选择先行离去。”

    芙格尔有些恍惚，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结束”真的来临了。他当初说过，等一切结束，他就会与塞瑞斯再也不见……虽然现在赫洛伊仍在昏迷，可那也是塞瑞斯需要cao心的事情，已经没有他非留不可的理由了。

    复杂的情感在芙格尔心头涌动，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明明他好像期盼着这一刻已经期盼了那么久，但当它真正降临时，他却惶然地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这是不舍吗？是对赫洛伊与凯特的牵挂吗？

    还是……其实他从未真正做好与塞瑞斯诀别的准备？

    “您是要留下，还是……？”

    芙格尔的嘴唇颤了颤。他的答案在心里酝酿了那么久，经历了漫长的旅程，一路跋山涉水，只为在这一刻给予答复，然而，当他最需要表达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答案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无法出口。

    就在这时，敲门声轻轻响起，一个身穿女仆装束的女孩走了进来。她优雅地向芙格尔行礼，然后说道：“王子殿下特派我来向您传话，他希望您能留下来，协助看护赫洛伊先生。不知您是否愿意？”

    芙格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道：“我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