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好好睡吧(3) (第1/1页)

    相呼依偎的梦里，婉耘回忆起，第一次领悟心动的记忆。

    离开医院前，婉耘mama打过电话，知会补习班，帮两个孩子请好假了。

    回家的公车里，十分安静，婉耘和崔赫丞，两个穿着制服的学生，是唯二的乘客。

    松弛的JiNg神，摇晃密闭的车厢，让人昏昏yu睡，不知不觉，崔赫丞的头，靠往她肩膀上，她侧头，看他闭着眼，头一点一点，打起了瞌睡。

    崔赫丞或许累极了，公车几度颠簸，都睡得很熟，他仍穿着学校制服，最上两颗扣子敞开了，露出修长颈项，形状好看的喉结，衬托出逐渐有大人感，成熟气息的脸庞。

    婉耘不敢动，放轻呼x1，他睡着的神情，b平时更稚气，清俊的脸庞，被夕光照亮，轻轻打着酣，毫无防备。

    婉耘低头，盯着公车地板，又抬头，看着流动的街景，望着将视野镀上金边，晚霞漫无边际，像她心湖扩散的涟漪。

    她深呼x1，让心跳镇定，不算成功。悄悄地转头，看车窗玻璃倒映，相互依偎，双人的剪影。

    想到他今天告诉她，别担心，努力逗她笑的表情，她不由自主地笑了，心跳跟着也快了。

    「温婉耘……没事，你别慌……没关系。」他模糊地，在梦里安抚她的语气，像清澈暖流，暖进她的心。

    崔赫丞的关怀，让她的心清明，见他声音，他的微笑，安抚了她慌乱的心。

    傍晚宁静，街道寂寥，连夕yAn的金h，都是寻常光景。

    却是如此平常的一刻，闻着肩上男孩的气味，她心头怦然不止，情愫昇华，迅速cH0U长。

    「我真的很好奇。」温于彣指着婉耘，笑嘻嘻地对崔赫丞说，「我侄nV这麽好，之前几年，你怎麽忍耐得住，完全不跟她联络？」

    崔赫丞望着姑姑，冲着她笑，尴尬得满脸通红。

    婉耘睨他一眼，赶紧缓颊，「姑姑，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嘛。」

    「过去的，就不算数了吗？」温于彣摇摇手指，打定主意要得到一个说法，「你是不知道，当年婉耘哭得多伤心，你们绝交之後，是农历新年吧，我们家去香港玩，整趟旅程，每天早上眼睛都是肿的，看她强颜欢笑，真的让我很揪心。」

    「姑姑——」婉耘惊嚷，脸颊涨红，「也没那麽强颜欢笑啦……」姑姑真是的，这样她好没面子耶，像多离不开人家一样。

    她又转头，眯起眼睛，高傲得很，对崔赫丞强调，「其实嘛，我过得挺好的。」不许他乱想，不许得瑟。

    崔赫丞低着头，倒是十分坦白，「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像是模糊不清的，思念的时候，都是捱过。」他迎视姑姑，片刻流转的眸光，带着承诺的郑重，「对不起，曾经的我不成熟，往後的日子，我只会一天b一天珍惜她。」

    那样的日子，像缺少氧气，日子稀薄，没有希望。既知她也难过，他便不会重蹈覆辙。

    婉耘默默听着，崔赫丞语毕，忽然转过脸来，与她对望。

    这一刹那，婉耘感觉心跳快了，他的眼神，纯挚语气，散发出来的真诚温柔，都强烈地x1引住她。

    婉耘移开眼，神情冷静，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赫丞，帮姑姑把床升高一点。」温于彣拍拍床板，嘻嘻地笑，催促嚷。

    「姑姑今天很有朝气。」婉耘笑着说。

    「当然啊，我的宝贝侄nV，带着她的男朋友，来陪我聊天，姑姑当然很有活力。」床头调整好，姑姑坐起身，笑得格外明朗，「你们两个，刚刚吃的巧克力呢？也给姑姑来一点。」

    崔赫丞下意识转头，瞥了婉耘一眼，她面带笑容，没有否认「男朋友」的称谓，他眼角微扬，某种羞怯和满足在心中扩散。

    听见姑姑愿意吃东西，婉耘难掩惊喜，赶紧起身，打开铁盒，端给姑姑挑选。

    「嗯……挑哪个好呢？」温于彣凑近铁盒，犹豫半晌，仰头望着侄nV，「婉耘，你说哪个好吃？」

    「星星形状，是75％黑巧克力，不会太甜，也很顺口，姑姑会喜欢。」

    温于彣拿了一颗，嚐了小小一口，开心地说，「好好吃！」她伸手握住婉耘，「果然呀，我家的宝贝最懂我。」

    崔赫丞微笑点头，倒了一小杯水，又放上x1管，一起递给婉耘。

    他们东聊西扯，气氛融洽，直到护理师按铃，微笑进门，「打扰了，量血压。」

    一边C作仪器，一边对姑姑说，「于彣今天很有JiNg神，真好。」

    「我侄nV来看我啊，我好高兴，我没结婚，跟哥哥一家很亲，她就像我的亲生nV儿一样。」

    护理师蹲在床边，认真注视温于彣，和她闲聊家常，姑姑说了很多，说她亲Ai的家人，对事业的怀念，怀念的美好回忆，说她毫无遗憾，人生圆满，已经满足。

    婉耘坐在旁边，静静地微笑，感受气氛，和乐融融，却忍不住想到这氛围，也许明日、也许下周，或许从此消逝……心底漫起一GU愁绪，忍不住鼻腔泛酸。

    眼眶泛着泪水，就要绷不住了。她掩饰情绪，拿起水壶起身，勉强挤出笑容说，「我去装漱口的茶叶水。」

    说完，不等大家反应，婉耘步出病房，她稳定步伐，假装从容镇定，不显露情绪。

    直到走过长廊，转了个弯，茶水间外，她靠着墙角，终於压抑不住泪水，手掩住嘴，悲伤地啜泣起来。

    「别哭了，眼睛红红的，明天怎麽工作呢。」温柔低沉的嗓音。一条素sE手帕，递到婉耘面前。

    婉耘眨着眼，仰头上望，泪眼婆娑的她，撞进一双黝黑深邃，满溢心疼的眼睛。

    崔赫丞接走她手里的水壶，弯身对她说，「姑姑睡着了，我们可以晚一点再进去。」

    「我……」婉耘直起身，摇摇头，抬手抹去眼泪，柔软的帕子覆在脸颊上，崔赫丞轻柔地为她擦拭泪水。

    他没有吭声，轻柔拍她的背，按着她肩膀，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他蹲在她面前，握住她手，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纤细手腕，轻轻摩娑。

    他对她微微一笑，温柔地说，「姑姑很高兴呢。」若仔细听，就会察觉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却为了让她安心，掩藏自己的脆弱。

    对他了解的越深，越能切实感受到，这是属於崔赫丞，独特T贴的温柔。

    婉耘松了一口气，悄悄依偎着他，靠在他肩膀，闻着他的味道，x中略为舒缓。

    「崔赫丞。」

    「嗯？」

    「你在我身边，我好像很自然的，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好的变化吗？」他问。

    跟他在一起，婉耘不一样了。

    变得脆弱，却也更勇敢；多了点脾气，也更加温柔；变得复杂，却也坦率许多。

    婉耘低头，捏捏他掌心，扣住他手指，与他的手紧紧交握。

    「嗯，是好的变化。」她低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