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有人陪 (第1/1页)

    郁书彦径自拿过酒瓶和开瓶器，也不加冰块，直接往嘴里倒，什么风味口感没何处来，喝水一样。小酒保换回常服，气哄哄地离开了酒吧，临走前对郁书彦拳打脚踢，嘴里抱怨：“都怪你！都怪你！”

    白孝义担心追了出去，叫小酒保的名字：“程齐惠！”

    程齐惠跑得更快了，都没看红绿灯直往对面冲，差点被车撞到，白孝义追上拦下了他。

    要不然小孩儿的脑浆就跟洒在吧台上的酒一样。酒洒了一桌子，郁书彦直觉可惜，想把桌子上的酒舔干净，想了想还是算了，桌上还有三瓶未开的，有的喝。

    半瓶下肚，不见一丝的醉意，身体反倒被酒精烧得暖和起来，压抑许久的纷乱声音开始在脑子里打架。

    “失败就失败了，咱们东山再起啊！”程齐恩说拉着他的手安慰。

    “破产了？那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父亲放下筷子，也没有责怪，只是略显失望。

    “没有人怪你，一次失败而已，大家都相信你可以的。”母亲轻抚他的头发，对他寄予厚望。

    “你这个样子给谁看啊？哪个见着你不是在安慰你，你还想怎样？你不是小孩子里，耍什么脾气？”

    “你在不高兴什么？劝你走出来还有错了？你是说让我们所有人都不要理你？”

    “郁书彦，你有点不知好歹了。”

    “郁书彦，你到底想干什么？”程齐恩受够了。

    喝一瓶少一瓶的芝华士被郁书彦喝出了不值钱的样子。

    酒吧里的客人刚进来，看到他对瓶吹，跑出去看了眼招牌确实没走错，这家酒吧一直很有品味，什么时候放进来个牛饮的东西。坐下半天，都没人来管管，酒保和店长都不在，只能看着郁书彦吨吨吨地灌。

    开了第二瓶。

    客人在一旁舔嘴想喝。

    食道被灼烧，一路到达胃部，怎么喝也喝不出之前治愈的味道，于是灌得更猛，急切地想压下那股翻涌的压力，喉咙咽不下奔涌刺激的液体，郁书彦呛出了眼泪，不停咳嗽，没咽下去的酒被他吐在了睡衣上。

    狼狈不堪。

    满墙的酒瓶折出语意不明的光，跟脑子的话语一样违心。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过招般的你来我往，借着酒劲又有几句真话。

    他怀疑酒保给他拿的是假酒，喝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醉，为什么脑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郁书彦喃喃：“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酒是喝下去了，没有一点儿麻痹的效果，郁书彦的酒瘾似乎压不下去了，越喝越恼火，两瓶whisky喝得见底儿了，噬骨噬rou的瘾还在身上乱爬，甚至让他产生了幻觉，是沈枳独有的窝囊又可怜的语调，说：“你回来吧，我给你cao。”

    就像想用身体留住男人的妻子，对他卑微乞求。是一阵耳语，沈枳趴在他耳边说的，他能闻到沈枳身上奶水的腥气，cao烂的逼张张合合。

    昨晚才说“不要这样了……”，现在饥渴的不是沈枳又是谁？

    在家抱着孩子的沈枳突然打了个冷颤，背后发凉。

    旎旎正生气呢。

    “爸爸！”旎旎据理力争。

    沈枳不想旎旎叫郁书彦爸爸了，他不知道郁书彦能留多久，反正迟早是会走的。

    “不是爸爸。”

    “爸爸！”旎旎仰着小脸儿，奶奶的声音语气还挺凶，只要沈枳再说不是，旎旎就哭给他看。

    女儿的脸实在是太可爱，沈枳心软了：“恩，爸爸。”

    可爸爸不见了。最近郁书彦一直在家陪旎旎，突然不在家，旎旎把家里找遍了没看见“爸爸”，急哭了，嘴里连珠炮直说“爸爸”，非要沈枳抱着去找。沈枳抱着旎旎把家里的门一扇一扇打开。

    厨房里，锅碗瓢盆锃光瓦亮在橱柜上叠着，“爸爸”总不会藏在上面的大黑盒子里，旎旎身体往前够，想沈枳带她去找。沈枳走到抽油烟机前，旎旎渴望的眼神往里看了看，没有。

    又哭了，“爸爸，爸爸爸爸”旎旎的叫沈枳哦哦哦的哄了半天，打开了橱柜门，诱导旎旎：“旎旎看里面有没有啊？”

    旎旎抽抽噎噎地探头，然后摇头，要看下一扇门。

    就这样折腾了着看完了厨房，去看卧室，为了旎旎不弄脏衣柜里的衣服，沈枳给她擦了鼻子，小鼻子红彤彤的，豆豆眼上挂住小珍珠，怎么看怎么可爱。

    卧室的衣柜里没有，儿童房床下没有，浴室的马桶里也没有，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爸爸”的身影，旎旎也哭累了，躺在沈枳的臂弯里喘大气，哭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沈枳在跟他要“爸爸”。

    沈枳上了一天班，又陪旎旎闹到十点多，已经筋疲力尽了，抱孩子的胳膊连着腱鞘一起酸疼。旎旎很乖，很少闹人，她想要的“爸爸”，他找不回来。一想到郁书彦去喝大酒，不知道回不回来，不回来的话，在外面会不会出事，回来的话，一身酒气会不会吓到旎旎。

    沈枳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只有一脸盆水的生活好像被投进了一块巨石，不仅水溅得到处都是，盆还被砸烂了。他直到眼泪掉到旎旎的脸上，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曾经想要爱情，他要不到，于是不要了。退而求其次想要婚姻，婚姻也破裂了。再退而求其次，包养个人陪自己总可以吧，金丝雀去外面喝大酒，留娘俩在家你哭完我哭。

    他只想有个人陪，为什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