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藏与觅03 (第2/2页)

容，随意笑问：「说也奇特，您们这手语看来是与外界有些不同的。自成一套的表达，不知是从何时便流传下来的G0u通方式？」

    两人听到容池说话，齐齐转头看向他。容池看老伯眉头微皱，似有难言之隐，又说：「如果有什麽事是不方便跟我这外人透露的，老伯但说无妨。」

    「也不是，客人您误会了。」老伯对容池的称呼忽然客气起来。他挠了挠光秃的头顶，看样子有些苦恼：「但这事该怎麽说呢？也不是不能提，就是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怕打扰到客人您休息。」

    容池当然不介意。老伯答应告诉容池手语由来，先让诗诗回去後，漱了口茶，娓娓道来王家村里总有人口不能言的缘由。

    其实，这些人不是哑巴，她们是故意不说话的。

    历代神nV与神nV的接班人皆是如此，三岁一满，便不再出声。

    「这是王家村习俗？」容池问。

    「非也，是为了祈福。」老伯回答。

    虽然在容池耳里，这祈福意思跟习俗差不多，老伯还是斩钉截铁的表示两者不同。

    「神nV自愿剥夺说的权力，是为了更亲近山神。这不是单纯咱们王家村的习俗而已。」容池听得出老伯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索X便让他老人家继续说下去：「瞎子的耳朵好，聋子的眼睛亮，神nV放弃说话机会，换取准确的直觉。这不是迷信。」

    如果是一般人来听老伯讲话，可能早就露出遇见骗子王的表情。可容池定力好，他皮笑r0U不笑，就算是敷衍也讲得挺诚恳：「这直觉能消灾？山洪、乾旱这些天灾能不能避？」

    「不能，那些是天道。不能改的。」

    老伯还是很认真，他没看到容池一闪而过的哂笑，严肃解释：「但神nV能治病。咱们久居山林，也没个大夫在，什麽紫绀、咯血都得靠自己。这些病咱普通人抓也抓不准，都靠神nV妙手回春。」

    为了与神nV交谈，王家村发展出了自成一套的手语系统，但因内容繁杂，所以也不是每个人都学得来。像老伯这样负责与神nV接应的人，被村里称作「承应」，一样是需要从小培育的对象。

    「那现任神nV的接班人，便是那位称作诗诗的nV孩了。」容池理解後问：「那老伯您的接班人呢？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在跟您学了吧？」

    「就是刚刚跟您吵您是遇见山神的那男孩！」老伯松开眉眼，这孩子明显挺得他疼：「他叫黎二，平时鬼灵JiNg怪，学习能力倒是不错。咱教他手语，就是b同龄孩子有天份。」

    「那孩子看来确实聪明。」容池认同。黎二反应快，就是心X不知能不能成大事。

    但村里要如何发展，到底不是容池关心的事。他惬意的单手倚颊撑在茶几上，另手食指轻点桌面。没了孩子们的嬉闹，风一吹，未阖紧的木门发出咿呀，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容池眉眼稍抬，目光停留在木门上，幽幽地说了句：「但就这样听来，我当年遇见的那姑娘与其说是山神，倒还b较像是王家村的神nV。」他拉回视线，「黎二怎麽确定我是遇见山神？」

    话语甫落，忽来阵强风，碰地一声关上木门。灯火乍熄，木屋内顿陷伸手不见五指。

    待眼睛适应黑暗，容池透过从格窗洒落的月光，看见老伯放下茶杯。

    「小孩子，传说听多罢了。」老伯嗓音沉缓，老神在在的又重新将灯点燃，「山神仁慈，救伤扶弱，但非俗人所能见。或许是山神指引，让哪户山中人家遇上您，才有过往那段奇缘。」

    「时间也不早了，咱送您回房歇息吧。」

    老伯说完起身，容池笑了笑，没多说便跟上脚步。

    一路无话，直至客房门前，容池才跟老伯道谢：「童言无忌，老伯您别怪黎二多话。」他半阖门扉，跟老伯笑道：「对了，神nV姿容不凡，年纪轻轻即担重任，想来也是辛苦。山下医药进步，不知我有没有能帮到神nV的地方？」

    容池这话别有用心。王家村不欢迎外人，他当然清楚。

    他看老伯僵住，特意稍缓半拍才轻啊一声，佯装抱歉地接：「忽然说这个好像有些唐突了。我就是刚好想到，你们既为山神子民，我当年受惠於祂，如今反馈在王家村也是应该。」

    「是我热情过头，失礼了。」容池阖上门，语气是与表情不相符的温和，「感谢您今晚的招待，祝好梦。」

    容池坐在床沿，静听老伯在门外徘徊一阵後，逐渐远去的跫音。他知道老伯刚刚是有想多说些什麽的，但他早了一步关上门，y生生切断谈话。

    他微微仰头，山神，好渺不可及的说法。将她的身影越推越远，这就是她引他入村的原因？

    容池想着她，年轻的，慾的，神秘的，不语的，殷红且沉静的。

    他躺平身子，还是做了个结论。「你是真的很Ai这座山。」容池扯起嘴角，「因为Ai你的人和你Ai的人，都还在这啊。这样的你，心肠这麽软的你——」

    容池自语的低哑喉音渐弱，薄唇无声，他满足地闭上眼。

    这样的你，心肠这麽软的你，为了救挚Ai的山，一定会来阻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