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上） (第2/3页)

行不说，孙悟空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这给他在杨戬心里增了几分好感。

    检修完成时，已是黄昏时分，西斜的太阳为汽修店门头挂的和门里放的铁骑镀了层金。

    杨戬跨上摩托，打火，机车隆隆地响起来。

    他自检一遍，再骑车在店门口兜了个圈，停车，对孙悟空说：“没问题了，多谢你。”

    “多谢什么，生分，”孙悟空把手搭在杨戬臀后的车座上，离得很近，“真想谢我，就开你的车带我上山兜个风。我馋它半天了。”

    杨戬没正面拒绝：“今晚我有事，改天再说吧。”

    孙悟空听不出他语气里隐含的拒绝似的，提出第二个邀约：“这周日骅果山有盘山公路赛，赢家奖金五位数，去吗？”

    杨戬没法不接受。

    ————

    周日那天，骅果山的公路上却发生了一点意外。山腰弯道盘旋迂回，杨戬过一个急弯时，摩托制动系统忽然失灵，杨戬险些连人带车飞下悬崖去。危机关头，他本能朝山体打方向，车头向内扭转到底，三百多公里时速下，摩托携着巨大的离心力转得像个回旋镖。没转几下，摩托“哐”地砸上岩壁，而杨戬被甩出去数米，摔在岩壁旁，久久不能起身。

    他半阖着眼，模糊的视野里，一辆辆摩托从面前飚过，高速旋转的车轮掀起一片尘土，糊了杨戬的眼。

    杨戬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慢慢垂落。

    这一闭，但愿再不要睁开了。

    有人却不遂他的愿。

    轰鸣声由远及近在他身前停下，一个聒噪的声音响起：“杨戬，醒醒！”

    杨戬撩起眼皮，瞧见一个精瘦的白毛男人，脑子晕乎乎的想不起他是谁，他听进一句“别死啊杨戬……”，然后是絮絮叨叨的一大堆，来不及听清，便失去了意识。

    ————

    杨戬在医院醒过来，没做声，环视周遭，确认自己摔车摔进医院了，还有边上这个白毛，想必是他拉自己来医院的。

    “孙老板。”

    孙悟空没个正形地躺在病房沙发上，一如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假寐，杨戬一出声他就蹦跶起来窜到病床边，又是摸杨戬的额头又是摸脸摸手摸胸口的：“疼吗？晕吗？看得清东西吗？感觉得到手脚不？老孙我在这儿守了你两天一夜，昨晚做梦梦见你一觉醒来失忆了，给我急得，白头发都多长了几根。”

    杨戬没有说他的一头漂染的白毛何来“多长几根白头发”，也没理会孙悟空的毛手毛脚，客气地说：“孙老板辛苦了。”

    “哎！生分了啊，叫什么孙老板，我叫孙悟空。”

    “孙悟空，多谢。”

    “上次说了，真想谢我，开你的车跟我上山兜风去，多浪漫！”孙悟空不等杨戬接话，自顾自说下去，“你摔伤了没关系，那就换我带你，俺老孙当年也是跑公路赛的，技术好着呢。还有你那车我修好了放在我店里，不知道哪个孙子掰了回位弹簧，叫我抓出来了不弄死他。开赛前是不是有人动你车了？”

    “是。说是例行检查防作弊。”

    孙悟空弹起来叫道：“我干他奶奶个腿儿的！”

    杨戬被他逗乐，冷淡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

    ————

    杨戬住了半个月的院。轻度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本来只用住一周，但是孙悟空一力把他按在病床上按了半个月，期间每天买饭带给杨戬，变着花样撩他讲话逗他开心，连医药费都全部承包了，说是“我介绍你去比赛的，你出了事故我得负责”，杨戬执意要自费，孙悟空抖出收费单：“而且，你付得起么？”

    单人病房半个月的住院费，杨戬兜里的钱掏空了还差一半呢，确实付不起，只好受着。

    杨戬不是个念完了经打和尚的人，他受了孙悟空的恩，自然不好再推托人的邀约，除了工作时间，基本上没有不答应的。相处久了，杨戬发现孙悟空虽举止轻浮，实际并不滥——至少杨戬没见过他有一个炮友；办起正事儿来，也是说一不二相当靠谱。

    一起跑山，一起喝酒，一来二去地，两个男人就熟了，称得上兄弟朋友。既然是兄弟，搂一搂抱一抱也没什么。杨戬默许了孙悟空的所有举动。

    大圣：【杨戬】

    大圣：【吃完晚饭来店里接我】

    大圣：【不许推啊我知道你今晚没班】

    木：【好】

    木：【今晚去哪里】

    大圣:【秘密。到了再告诉你】

    杨戬换下便利店的工作服，开车去孙悟空的修车店。

    孙悟空倚靠在大门上，看来是等他多时了。他没有穿骑行装而是穿了套休闲服，身边也没有摩托，不像要出门跑山的样子，偏偏修车店的大门又上了锁，奇怪得很。

    杨戬问：“去哪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孙悟空向他走去：“灵山。”

    “你不开车？”

    “杨戬，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说好带我上山兜风，这才几个月啊就忘干净了，杨戬啊你好狠的心！”孙悟空嬉皮笑脸地指责他，主动自觉地跨上杨戬的摩托后座，“走吧，灵山！”

    灵山是蓬莱市有名的老牌景点，此山清逸秀丽，绵亘百里，位于市中心的一段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市郊的部分山体则人迹鲜至。不是这段山上没有路，而是这路是多年前修缮的，路况差强人意，爱跑山飙车的骑手都很是嫌弃。

    杨戬载着孙悟空行驶在这条破烂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