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飞越无以复明的夜（三） (第1/3页)

    「……我的朋友们，你们与你们身後的家人们，万岁！自由与希望，万岁！」

    在不算太长的演讲结束後，谢尔蒂从旗帜下走进人群，在她的身後，数名民兵团的成员将他们的领袖放了下来，如同庆贺一场喜事般地扛着他，一路向村尾山丘上的墓地浩浩荡荡地行去。

    人cHa0渐渐褪去。一双血淋淋的手拍了拍菲力普的肩膀，转头看去，才发现是那名讴歌和平与希望的少nV，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方才大声说话时的慷慨激昂，取而代之的是那副熟悉的平静面容。

    「我口渴了，一起去找点喝的吧。」谢尔蒂倾过头，残留着鲜血的嘴角像平时一样笑着。

    「你煽动他们攻击山上的军队，为什麽？」

    听见菲力普的质问，谢尔蒂先是咂了声嘴，接着双脚一蹬，朝菲力普的後脑用力拍了下去後，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

    「你煽动他们攻击山上的军队，为什麽？」菲力普这次改用气音问。

    谢尔蒂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那双黑sE的眼珠子扫了一遍周遭，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後，才又将嘴凑到了菲力普耳边。「因为这样能解决问题。」

    「可就算民兵团真的赢了，军队还是继续往这里派兵啊，到时候，他们可能真的会把这里踏平。」

    「菲力普，我说的问题是这个。」谢尔蒂又瞄了眼周围，接着从外衣中拿出一只口袋，拉开袋口，里头大小不一的货币发出了沈甸甸的响声，「我和第三分队谈了条件：他们先给钱，我们解决瘟疫，然後他们再放我们通关。」

    「解决瘟疫？」菲力普不解地看向谢尔蒂，「打起来能解决瘟疫？」

    「不能，但只要还有人不想打起来，瘟疫或许就能自己解决。」谢尔蒂轻笑一声，「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里，你想必也见到了，这座村庄非常护短啊！甚至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说到底，他们之所以会不断地和第三分队起冲突，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杀掉自己人。」

    「你是指……那个孩子？」菲力普望向身後的大屋子。

    「原来你见过她啊，那事情就好说了。」谢尔蒂咧开嘴，「村里人知道她g了什麽好事，不喜欢她，却又不想杀她，所以将她关了起来。你看，如果我们强行杀了她，那势必会遭到报复，但如果能借用一下外力，让主战派表现得极端些，那或许那些不想战斗的人也会采用更激进的手段……」

    「更激进的手段……」菲力普反S地弹开，有些惊恐地看向谢尔蒂，「你想让他们自己杀掉那孩子！」

    「没错！」谢尔蒂竖起拇指，抬起下巴神气地道：「这主意好吧？我允许你现在立刻恭维我。」

    「你太……」

    「太聪明了！」谢尔蒂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拽住菲力普的手，说道：「好啦。我们别浪费时间，趁他们情绪还很高昂，还得赶紧和他们打好关系。」

    不，你是太残忍了——菲力普将来不及说出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沈默地跟着兴高采烈的谢尔蒂东奔西跑，见得村里人，尤其是民兵团对自己的态度逐渐好了起来，开始将他看做兄弟、一同向恶抗争的同胞，他只感到一阵五味杂陈。

    入了夜，广场燃起篝火，分发食物的时间到了。菲力普从村人手中接过一碗淡如水的汤，独自坐在角落喝了起来。他看向篝火，谢尔蒂正和村人们一同起舞，冲天的烈焰将她的头发烤得火红、将本该短小的影子拉长，就像一条燃烧的黑sE巨蛇似地。

    其中一名妇nV在菲力普身旁坐了下来，手里同样端着碗稀汤。菲力普认出她来自民兵团，是村里为数不多懂得医术的人。

    「那是战士的舞蹈。」妇nV说道：「明天又要开战了。」

    「是吗？」菲力普简短地应和，低头喝了口稀汤。

    「未来与希望万岁！」妇nV举起手调侃，但菲力普却从她垂下的眼角里看出了无奈，「真有活力呢，大家已经好久没那麽热血沸腾了。」

    听到这番话，菲力普不禁想起初至村庄时的YSh与沉闷，那GU排外的氛围宛如天上始终不散的雨云般环绕着这座村庄，将他们罩得密不透风。可现在，这层巨墙却被仅一支红黑sE的飞箭穿了进来，撕开一道大口，甚至让菲力普能够走进，和村里的人分食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

    菲力普又喝了口汤。

    「我不知道，他们或许真的能赢。」妇nV捧着汤碗，眼底反S着跳动的烈焰。「也许是人T本能地反扑吧？瘟疫在啃食患者的四肢时，患者们往往能展现出极大的力量。」

    「也不是力气大就能赢。」菲力普的左手握成拳头，今早，他正是用这只手击飞了那名失去理智的老人。

    「嗯，是啊，说得没错。」妇人垂下头，迷蒙的双眼直视着手里那碗迟迟未动的汤，「旅人，请老实告诉我，在你们的眼里，我们村是不是很原始？」

    「不，想守护自己人的心情是永远不会错的。」

    「但守护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妇人站起身子，却又马上害怕起周围人的目光，刚提起音量便又压了回去，只敢小声地问道：「……为了一个自己人，Si了更多的自己人，这……真的值得吗？」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