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过尘世蜉蝣而已（四） (第2/2页)

刀刃甚至没能碰到人偶半分。

    人偶歪过头，用余光看向停下脚步的谢尔蒂，才发现她不只脚步停了，甚至连站都站得不稳，就这麽倒了下去，栽在地上的水坑中。

    一团黑sE的东西滚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去m0，是柔软、如橡胶一般的质地。

    「他」低头，将手里的物T纳入仅剩的视野范围中。

    是一只黑sE的右脚。

    下一刻，「他」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重新抬头，数名身着军装的男人举着火枪，一步步绕过了自己。

    「看来是赶上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之後，一GU力量将「他」向前拖动。待稳回身形後，颅中的金属已经被cH0U了出来，扔向一旁。「他」眨了眨眼，笼罩视野的黑暗褪去。映入眼帘的，是戴着军帽，正朝着自己露出礼貌笑容的男人。

    「你没事吧？」x口上的铁质徽章反S月光，艾德蒙伸出手，将地上的菲力普拉了起来。

    「啊……呜……」漏风的咽喉只能发出不明所以的怪声。见此情形，艾德蒙先是探头看了看，接着便抓起人偶的手，先後堵住了喉咙两侧的破口。「你……什麽？」

    艾德蒙没有回话，只是反覆检查着人偶的身T，待确认一切无误後，他便松开手，转头看向地上的谢尔蒂。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谢尔蒂扶着地面，恶狠狠地笑道。

    「所言甚是。你差点就要让我们失去重要的研究材料了。」

    「哈，你说那家伙？那你可要失望了。」她狼狈地咧开嘴。

    艾德蒙回头看了眼呆滞的人偶，用鼻子轻笑了一声。

    「此前造访菲力普先生府邸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这点。」艾德蒙伸出手，向身旁的另一名军官要来了一叠文件。那图形、符号，还有那些互相交叠，叫人看不懂的句子——是菲力普的手稿，人偶心想。看样子，在抵达这里之前，艾德蒙趁着自己不在时，又去了作坊一趟。「虽然并不是透过机械延续的生命，但拥有自我意识、可以自主活动的机械也是颇具研究价值，如若他日另有闲暇，倒也值得解析一番，不过，眼下还是得以治疗瘟疫为重。」

    艾德蒙说完，便将图纸放到人偶手中，并将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黑sE断肢取走，让一旁的士兵收了回去。

    「我们想保护的是你，谢尔蒂nV士。」他抬起下巴说道：「我们需要真正的不Si之身。」

    「保护我？你可真敢说啊。」谢尔蒂笑着叹了口气，接着握紧短刀，缓缓爬起身子。

    然而，一声爆鸣之後，少nV又再次倒了下去。

    断裂的右臂倒在她的一头红发上。

    「有鉴於你方才行凶未遂，我并不认为你会配合，因此，将采用较粗暴的手段，还请见谅。」艾德蒙一边说着，一边以手势命令士兵们待命，「优先瘫痪目标，缴械後再接近回收。」

    「喂，你密谋得那麽大声，我这边都听得到喔。」谢尔蒂笑了一声，「那我就和你说个好消息吧。」

    少nV挪动刀刃，朝着自己的脸颊轻轻划拉一下，随後，朱红sE的YeT——血Ye——顺着刀尖流了出来。

    这让呆滞的人偶回过了神。「他」见过谢尔蒂遍T鳞伤的样子，甚至还亲眼看过她扭断脖子，可即使如此，也从未见过那副身T流出半滴鲜血。

    「我倒也不是完全不会Si，只要打破了脑袋，该Si还是会Si的。」

    说着，谢尔蒂以手臂挡住头部，在这种姿势下，若要再以火枪打断手臂，就绝无可能不伤及头部。

    「那麽，你是打算以X命保护那把刀吗？」艾德蒙嗤笑一声。「真是令人费解。nV士，你应该明白，即使做到这种地步，结果依然是不变的。」

    「你说得对，我是逃不掉了，」少nV咧开嘴，黑sE的双眼直直盯向艾德蒙，「但我至少还能给你们中的谁来上几刀，你说是吧？」

    闻言，艾德蒙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垮了下来。「这没有意义，攻击我们只会造成更多无谓的伤害而已。」

    「说得头头是道呢。事到如今，多搭上一两条命，又有什麽区别呢？」

    「我实在不能理解。你的坚持毫无意义可言。」

    谈话间，两人的距离已经缩减至一步之遥。艾德蒙停下脚步，鹰一般的视线穿透帽檐，几乎要将两人间的水塘燃烧殆尽。

    雨点飘落。

    艾德蒙伸出手，与此同时，蓄势已久的短刀也从少nV的手中刺出。

    结果显而易见。

    在相等的距离下，更长的一边会先抵达终点——刀刃没入艾德蒙的侧腹，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军服。

    「唔喔——」艾德蒙的眉头紧锁，脸上沁出冷汗。来自腹部的一击穿过内脏，几乎夺走了他全部的T力。

    然而，那直打颤的双脚，却又向前了一步。

    在谢尔蒂惊愕的目光下，艾德蒙伸出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所幸，我们……不需要争辩，省去说服你的时间，我们……或许能再多救下一人。」

    话音刚落，铁弹便破空而来，击飞了谢尔蒂持刀的手臂。

    「你可真是……哈哈哈哈！」

    在谢尔蒂的笑声中，军士们团团围上。一旁的艾德蒙则是整了整凌乱的衣领，并将短刀从身T中拔出，踯到了一旁的地上。

    汩汩鲜血喷涌而出，艾德蒙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他接过身旁士兵递上的绷带，绕着腰际缠了几圈，才放松肩膀，呼出了一口大气。

    「医生……」人偶走上前，张开嘴，声音破碎而沙哑：「她会怎麽样？」

    「她会救下很多人。」

    「她会Si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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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大概会吧。即使没有在实验的过程中Si亡，等一切结束，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你放心，我们定会处理妥当的。」处里完後，艾德蒙撑着膝盖，咬着牙站了起来。「好了，先生，我就不奉陪了。眼下时间不容浪费，我们待研究结束後再叙吧。」

    说完，艾德蒙便扶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跟上离去的队伍，消失在刚降下的雨幕中。

    地上的积水混着流出的血Ye，沾Sh了人偶的指节。「他」感觉手边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破片顺着水流撞上了自己。

    黑sE的、柔软的，如同橡胶。

    细雨浸Sh了他的肩头。他松开摀住喉咙的手，转而压住了左x上的破损处。遭短刀剜出的伤口此刻才传来剧痛，「他」瞪大双眼，倒向地面，难过地缩起身子。「他」紧紧按住破口，力道之大，甚至传出了材料破碎的声音，但任凭再怎麽施力，x口的痛楚仍然无法减轻。

    「他」他张开嘴，漏风的喉咙只能发出低鸣。

    舌根的後方就像是被什麽给堵住似的——

    x口如烈火般灼烧——

    雨水从眼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