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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赌 (第1/2页)

    谢承阙并不理会他话语里的挑衅,抬头看向他今日的发簪。

    果然,与他的那支一摸一样。

    谢砚殊自然也看出来了,并未戳破,只是向着谢承阙走近了几步。

    忽然间,湖边的芦苇丛东摇西晃起来,秋风带着湿意吹得两人的衣服猎猎作响,吹露出隐没在不远处的小山草堆里的箭刃。

    谢承阙的瞳孔微微怔了怔。

    又一阵风起。

    那支箭羽破空而来。

    “小心!”

    谢承阙眼神一凛,抓着谢砚殊的手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箭羽直直没入他的左肩。

    谢砚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来不及反应,双手不自知地抓紧了握着谢承阙的肩膀,怀里的兔子也顺势撒开腿逃离了这里。

    谢承阙忍着痛起身回望过去,被风吹低的草丛背后早已没了人影,他靠着树缓缓坐下。他没想着当救人的英雄,只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还是让他将谢砚殊扑在身下,肩上撕裂的伤口提醒他此地的危险,他抬眸又望向山阙,如此精准的角度,目标并不是谢砚殊,而是他,如若他没有救人,那诛箭射穿的恐怕就不是他的肩,而是他的咽喉。

    谢砚殊也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

    宴庭虞收起弓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底下的情景,旁边的小太监递过一支箭羽举到他面前。

    “啧,射偏了。”宴庭虞拿过箭轻轻擦拭着上面沾上的泥土。

    旁边的太监慌忙跪下,不敢言语。

    宴庭虞的眼神落在谢砚殊身上,表面上兄友弟恭的场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谢承阙抬眼看向谢砚殊,那双多情的眼神里,此时只剩下几分震惊和不解,他撑着树干起身,谢砚殊连忙伸出手。

    “多谢。”谢承阙扶着他的手站定,轻声向他道谢。

    “你不必如此。”谢砚殊的手紧紧抓着谢承阙的衣袖。他倒是希望谢承阙不要救他,那么他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杀了他。

    谢承阙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的愧疚,这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让谢承阙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针锋相对过,也殊死搏杀过;在朝堂上构陷过,在战场上暗杀过,却从来没有似这般缠绵难诉说过。他痛得脚下虚浮,连连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两人四目相对,皆不知该说什么来打破如今诡异的氛围。身上的痛自伤口处寸寸向外弥漫,谢承阙右手艰难地抓住箭尾,角度刁钻,斜握住那支箭羽尾端,五指顺着箭杆紧紧握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顺着他的动作静止了片刻,而后,手臂青筋猛起,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那支箭羽被利落地拔了出来。

    谢承阙紧绷的身体霎时脱力地倒下,双膝跪在地上,左肩止不住地颤动,鲜血顺着凸起的骨头滑下,隐约间,还见铮铮利器。

    如野兽受伤般痛苦难耐的低吟声听得谢砚殊心头一颤,看向谢承阙的眼神多了些意味不明,他垂眼盯着谢承阙轻颤的嘴唇想扶他坐起,可太锐利的痛折磨得谢承阙双腿瘫软,一时之间又跌回细碎的沙石上,磋磨着他的膝盖。所有印照痛苦的声音都被谢承阙吞入腹中,几世仇怨,虽然他也知道“谢砚殊”身体里都是不同的人,可他还是不想在他自认为的仇敌面前露出脆弱不堪的神情,供人取笑嘲讽。

    此时谢砚殊也看清了陷在他皮rou里泛着冷光的器物——但是断在他伤口处的箭头。他心底纠结,明明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以除掉谢承阙,可在他舍命相救的那一刻,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从来的那一刻就清楚地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谢砚殊”,他没有经历过屈辱不堪的过往,他继承的只是冰冷的任务,可在这一次场营救后他才真正与书中人物有了接触,他才真正地融入了这个世界,他会被真实存在的人事牵扯情绪。

    即使日后还是要刀剑相向,但也不是在此刻恩将仇报。

    谢砚殊上前蹲在他身旁,谢承阙的脸色算不上多好,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没有受伤的手单支在地上,沙石将他的手掌磨得通红,额前的发丝被冷汗浸湿,连意识都不太清醒。谢砚殊钳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谢承阙迷糊地睁开眼,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忍不住皱眉。

    谢承阙来不及思考他到底要干嘛,身体已经自作主张支撑着要起身,却被一道更强的力道按下,他听见那人说:“箭刃断在里面了。”

    “嗯。”谢承阙终于睁开了眼睛,未抑止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他浑身的体温仿佛顺着这些液体飘了出去。他暗自苦笑,不会被人发现的时候,自己是一副鲜血流尽的恐怖模样吧?

    肩上细腻的触感打断了他飘忽的幻想,青丝垂落下来,掉在他肩上和胸前,谢承阙愣愣地盯着在胸前晃动的发尾,不明所以:“你——”

    “别动。”谢砚殊冷声命令他,手里攥着刚从他发间取下来的玉簪,“我把它拔出来。”

    血液流失带来了感知的迟钝,谢承阙还在回味他话里的意思,思忖间,一双温热的手贴上了他的后背,谢砚殊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手上冒出了汗,滑腻地差点握不住玉簪。

    玉簪没入了伤口,挑起箭刃的一角,只是轻微的动作却引起了谢承阙强烈的反抗,玉簪虽不锋利,可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一遍遍凌迟他身上的伤口,谢承阙本能地反抗起来,沾了血的玉簪带不住剩下的箭刃,挖出来半分的箭刃又落了回去,谢砚殊额上也冒出了细汗。

    “别动!”谢砚殊冷喝一声,也生出了焦急,只有取出这一半箭刃才好治伤,他顾不上其他,站起身,一双有力的双腿死死钳制着谢承阙容易控制的腰。

    弗一碰上那段劲瘦的腰肢,谢砚殊明确地感受到身下人挣扎的幅度小了很多,他还未来得及出手取箭就听见一道虚弱却夹杂着愠怒的喝声:“你干什么?!”

    谢承阙原本虚弱苍白的脸此刻涨得通红,他用那只尚好的手愤愤地抓着意图又往他腰上逼近的腿,这是他想出来新的侮辱他的方式吗?谢承阙气急,士可杀不可辱,他今日死在这荒郊野外也好过受此屈辱,他刚想发狠折断那条腿,那条腿却灵活地躲过他的袭击,将他的右手一夹,紧紧扣在他腰上。

    趁此机会,谢砚殊握着玉簪复又深入伤口,另一只手护着伤口周围,眼疾手快地抓住冒出了头的箭刃,一鼓作气地将它取了出来,大片的血液顺着谢承阙光滑的脊背落下,落入更为隐秘的地方。如此电光火石的速度,谢承阙甚至来不及呼痛,那柄箭刃郎当落地,夹杂着血迹掉落在谢承阙铺地的衣袍上。

    箭刃上带着倒钩,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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