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第2/2页)

刚玩闹的乌云好久没了声响，他焦急地开口道：“猫。”

    “在树上呢。”晏庭川飞身上树抱下乌云递到他怀里，“乌云在北桓的时候就喜欢爬树，现在也改不了”

    乌云。

    谢承阙心里默念着它的名字，想起它通体玄色的毛，轻轻抚了抚它的下巴。晏庭川带着人回到院子里，将人按在凳子上伸手就要去解谢承阙的外衣。

    刚碰上谢承阙的肩膀就被人钳住了手，晏庭川听见他质问道：“干什么？”

    “给你上药。”晏庭川的手绕到谢承阙的后背，轻点了点他的伤口。

    谢承阙还是拽着肩上的被脱到一半的衣服不肯松手。

    晏庭川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你自己不好上药，而且你那药敷上十天半月都不见会好转，很难不被谢怀素发现。”

    紧紧扣着衣服的指节一顿，随后松了力气，只留下衣服上一片繁乱的印记。听他提及谢怀素，谢承阙这才松了手。

    晏庭川脱下谢承阙的外衣，伤口已经结痂，丑陋的疤痕攀附在细嫩的皮肤上，晏庭川垂下眼将药膏涂在他伤口上。

    “喵呜——”

    似是不满晏庭川霸占着人，乌云不甘示弱地想替谢承阙舔舐伤口，却被晏庭川拽着后劲扔到地上。

    “少捣乱。”

    晏庭川上完药蹲下身揪着乌云的耳朵教训它。

    乌云当没听见般甩了甩头又爬回了谢承阙身上呜呜地叫着，似是抱怨。

    谢承阙好笑地摸着它的背脊哄着它：“好了好了。”

    晏庭川估量了一下时间，去解谢承阙眼上的带子，边道：“这几日我来替你上药吧，你什么时辰有空闲？”

    谢承阙思忖了一下，原本他便不想参加围猎，现下正好有了合适的理由，他回道：“午时。”

    “好，那我便午时过来。”晏庭川收好东西，利落地答应了他。

    眼前的景象愈渐清晰了起来，不再像昨日般盲人摸象。谢承阙抬眸看了一眼晏庭川离去的模糊背影，有些烦躁地卷起手里的红布。

    他对于其他人都有运筹帷幄般的掌控，但是唯独谢砚殊和晏庭川，永远在他的掌控范围外。

    每一世“谢砚殊”的壳子里都住着不同的人，谢承阙每次都只能摸索着石子过河，打探他的性情。

    而晏庭川，则是连模样都不曾见过的人物，更别说对他的了解。

    如今他又被卷进这场风波里，是杀他还是有所图？谢承阙不想再深究，左右不过再死一次，他已经不想再反抗，坦然赴死比反抗无果看起来不那么......蠢。

    手中的布条紧紧缠着他的指尖，骨节挤压处传来阵阵痛意，谢承阙这才后知后觉地解下布条。

    秋风刮过，手中的带尾被吹得上下翻飞，谢承阙手心摊开，那条带子便飞舞着飘向远方，谢承阙的思绪也跟着一起落在远处。

    算了。

    谢承阙起身走进屋里，他索性闭上眼躺在软榻上，不再去想晏庭川。

    后面几日晏庭川都按着约定，每日午时过来替他上药敷药，晏庭翊也早出晚归地见不到人影。

    对于谢承阙来说，倒是难得清闲的时候。

    谢承阙站在弯曲的屏风后解身上的衣扣，殿门被人大力推开，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哄闹和劝解声。

    身后伺候的宫女忙不迭地上前想搀扶宴庭翊躺下，却被他挥手屏退。

    晏庭翊径直走到屏风前一把拉开了屏障。

    谢承阙解衣服的手一顿，后退一步，转手又去系已经解开的衣带。晏庭翊神色一沉，不满地扯着他的手，身上的酒气蔓延进谢承阙的鼻腔。

    谢承阙偏过头躲开这刺鼻的气味，手上却依旧和他僵持着。晏庭翊没扯开衣带，又微低下头盯着谢承阙的脸。

    昏黄的烛光下，那张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阴沉着，狭长的眼尾上挑着紧紧盯着晏庭翊。

    如果忽略那双眼睛中暗藏的怒意，确实是一场美人在怀的艳遇。

    “何事？”

    晏庭翊只看见薄唇一张一合，话语间露出的一点红勾得他心痒。

    他抬手轻轻摩挲着谢承阙的薄唇，修长的手指顶开紧闭的唇，还未触碰到肖想的柔软，宴庭翊就觉得头愈发沉重起来，视线也越发模糊，而后头一歪倒在了人肩膀上。

    谢承阙推了一把肩上的脑袋，晏庭翊便软着身体倒在了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拽着晏庭翊的衣领将人拖到了软榻边，他手上一提劲，就将人扔在了软榻上。

    他看了一眼皱着眉在塌上翻身的人，施舍般地卷了床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则合衣躺在床上。

    渐渐地，屋内响起了平缓的呼吸声，醉酒的人毫无负担地睡着了，只剩下清醒的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谢承阙坐起身，从柜里拿出香炉，借了火点燃，屋内的信灵香的气味盖过了酒气。

    香燃到夜半，谢承阙才终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