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真正的精神病 (第1/2页)

    “算我求你了，你离我远点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没工夫理你。”

    下了出租车，岳承岩泄气似的蹲下来，两手捧住脑袋低声喃喃。

    文鹭挨着他也蹲下身子，用跟刚才判若两人的细软音调轻轻地说：“承岩，你为什么要躲我呢？你不是也说过，跟我在一起，听我弹琴，会觉得特别放松，特别舒适吗？这是因为我们两个精神上有共鸣，所以你才会被我的演奏吸引……”

    “但我没想过要跟你上床！老子他妈的不是同性恋！”

    “我知道，我知道，”文鹭把身子又贴得近了些，几乎是靠在他的胳膊上。“但其实不是的，这跟性取向没关系，这是灵魂的共鸣。你听到我的琴声，心里会有一些很特别的感觉，对不对？就像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还会再来见我……我跟你是天注定的伴侣，迟早会结合在一起……”

    “别说了！”岳承岩不堪忍耐地霍然站起身，脸上写满焦躁和惊疑。“你在说什么胡话？他们说的没错，你真的脑子有病，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理你……”

    文鹭睁大眼睛，蹲在地上戚戚然地仰视着他，黑色的瞳仁里盛满真切的悲伤。

    “是这样吗？承岩，你真的不留恋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表情，你的眼神，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我都看得见，我知道你是快乐的，所以我也很快乐……”

    “我没有！我……”被青年用那种眼神看着，岳承岩感觉愈发烦乱起来，原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稳住情绪。“你别转移话题，你干出这种事，我没打断你的腿就已经很够意思了好吗？！”

    “那你打吧。”文鹭站起身，以拥抱的姿势向他张开双臂。“怎么打都可以，我愿意向你请罪，但是我不后悔……”

    岳承岩瞪着他，心头真涌上来一股想不管不顾把他摁在地上痛打一顿的冲动。

    正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奶奶发来的短信。

    “绿豆汤在厨房。好孩子，考试加油。”

    短短几个字，看得岳承岩眼眶发热。奶奶早就过了退休的年纪，可是为了抚养他，每天依旧外出做工，原本挺直的腰背这几年rou眼可见的弯驼下去，但对他的关爱却一分都没有减少。

    他知道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见自己出息、成才，他也非常愿意、非常急切地想要回应奶奶的期待。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岳承岩感觉头脑稍稍清醒过来一些。可是刚要向对面人开口，手机却又振动起来，这次是江映溪的来电。

    “承岩！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电话刚一接通，心急火燎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我没事。校门口人太多了，换了个地方说话。”

    “那个人，他是不是……？”顿了顿，江映溪话锋一转又说：“你在哪？还跟他在一起吗？要不要我过去找你？”

    “不用，没关系。”抬眼瞥了下对面还张着双臂的纤瘦青年，岳承岩轻轻呼出一口气。“我马上回家了，你也回家去吧，明天见。”

    说完，他便主动挂掉电话，把手机重新放回到裤兜里。

    “承岩……”文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索命鬼似的又唤起他的名字。岳承岩磨了磨后槽牙，抱起双手皱眉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我不是同性恋，也没工夫搭理你！少拿你那套歪理来迷惑我！”

    委屈巴巴地收回手，文鹭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再一次蓄起雾气。

    “我就是想见见你，想弹琴给你听……你不是很喜欢听我演奏曲子吗？我也很喜欢让你听我的演奏啊……就像之前一样不行吗？”

    岳承岩的眉毛越皱越紧，片刻后万分无力地闭上双眼，不得不逼迫自己面对现实：眼前的青年并不是一个可以正常沟通的对象，跟他讨论再多对错，发再大的火也是没用。

    “……行。你弹，我听，咱们还跟以前一样。但是你不可以随便去学校找我，否则我就再也不来了，知道吗？”

    话音刚落，文鹭立刻笑逐颜开地握住岳承岩的手，一边拉着他往门洞里引，一边轻快地答：“好的，好的！都听你的！你快来屋里坐着，我今天新作了一首曲子，现在就弹给你听。”

    木然地被牵引着来到熟悉的客厅里，岳承岩放下书包，疲惫地陷进沙发，竭力不让自己去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事实上，由于药物的缘故，关于那晚的种种细节他其实印象并不深刻，只模模糊糊地存有一些做梦似的记忆片段，等他彻底恢复神智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光洁的琴盖被轻轻掀开，毫无自觉的罪魁祸首偏过头来莞尔一笑，将白皙的十指覆上琴键。须臾之后，清澈婉转的琴声如细雨般落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