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堂鸟绝界(6) (第1/1页)

    行走在夕yAn下，晚霞燃烧着蛋白sE的天际，彷佛想将一天累积下来的情绪化成灰烬。

    穿梭在陌生街道，向晓看着同学为没有智慧手机的他，贴心准备的手抄地图。

    再三确认门牌号码後，他按下门铃，一会的沉默，只听得见远处车cHa0阻塞的沉闷。

    他看见里面厚重的黑sE隔音门打开，接着是外头银灰的铁门。

    在与对方的家长打过招呼後，向晓踏入有一定年龄的公寓三楼住宅。

    虽说过去两年间，自己不停流离在许多陌生家庭里，现在待在别人家中依然会感到十分不自在。

    敲响紧闭的房门，在得到允许後，他转动门把。

    推开门看见是约b自己租屋处大上一些的卧室，整T看来相当整洁，或许是反映房间主人的X格吧。

    蓝白sE系的装潢，墙上贴有几张热映过的电影海报，很有既定印象里高中男生房间感。

    带着眼镜的少年躺在床上，一派轻松滑着手机。看见向晓拜访，他友善地含笑举手问好。

    完全看不出他几天前差点被人仍下楼。

    面对班长示意，向晓也向他打声招呼，但因为两人并不是说很熟，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这、这是最近的笔记和作业。」

    「喔！谢谢。」

    将有些厚度的hsE资料袋递给对方，这是他所能做的赎罪。

    空气彷佛刚从南极深处旅行回来，寂静持续许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向晓当下只想直接转头逃离这无法对应的场合。

    「那我——」

    「……考试，有什麽考试吗？」

    「咦？喔！下周地理要考单元七。」

    都市里难得的风轻轻吹开窗廉，澄红sE日光透过房内唯一的窗户照了进来。

    「……那个、谢谢你，班长。」

    撇开头，他看向陌生房间的角落，静默的蓝芽音箱。

    「呃嗯——」

    忽然，意料外的笑声让他目光回到对方身上。

    「哈哈！不用那麽见外，叫我宇杰就好。向晓。」

    自己多久没看见单纯爽朗的笑容了？或许实际上一直都有见到过，但或许这是近期第一次有人对自己笑着。

    并非嘲笑也非讪笑。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难得的善意，使向晓的愧疚更加沉重。

    他羞愧地低下头，无穷尽的歉意只能化作简单语词。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没事啦！不用这麽难过，你看我其实没受什麽伤啦哈哈！」

    「不是的，我是指——」

    话还没说完，宇杰从床上起来，将书桌前的椅子推到向晓那里。

    「好了啦，先别说那些了。站着说话会很累的，坐下吧。」

    眼看对方不打算坐下，他乾脆将椅子推到向晓身後，抓住肩膀，稍稍强y地迫使他。

    最後向晓在半推半就下接受对方的好意。

    「对了。向晓你喜欢看漫画吗？」

    他走向书桌，从cH0U屉里拿出几本少年漫画递给向晓，不过都被他摇头婉拒。

    「你不喜欢漫画？」

    「倒、倒也不是。不过很久没在看了，而且、那个……。」

    向晓的声音越来越小，双眼不安分地四处飘望，忽然他的视线停驻在书桌脚边垃圾桶里的一张单据。

    被仍在垃圾桶里的纸张有些皱褶，但还是能清楚看见上面写着「身心诊所」的字样。

    随着向晓目光，宇杰也看到垃圾桶里的收据。

    被发现後，他还是保持着笑容，虽然也没有方才清爽，但向晓无法理解为什麽他还能笑得出来。

    「真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

    放在膝盖处的双手不禁用力抓着，本来就延展X不好的西式制服K出现许多皱褶。

    「就说不用放在心上啦。」

    他回到自己床上，但这次只是坐在边缘，与向晓互相面视。

    「本来我昨天就打算回到学校上课的，不过当我一到校门口，就突然感觉很想吐，也忽然站不太起来。」

    轻描淡写的口吻，彷佛这些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今天早上稍微去看了下医生，她说我可能是压力太大导致的，虽然我没有什麽感觉就是了。再让我休息个几天，应该就能回去学校上课了吧。」

    向晓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也不知道有资格说些什麽。此刻的他几乎喘不过气，好像受到创伤的人是自己才对。

    「啊——回去学校後还要跟龙炎牙好好道谢呢。要不是他，我就真的惨了。」

    听见关键的名字，向晓不禁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龙、炎牙？」

    他想起那天他超人般的一连串动作，就像是事先看见这场危机，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最关键的行为。

    「是啊。说到他，不仅长的高，说实话也长得帅，还有腹肌……啊！我是游泳课时看到的。而且还总是年级第一，世界上为什麽会有这种完美的人啦！」

    宇杰不知是忌妒还是羡慕地抱怨着。

    令人意外的，向晓知道圣伊甸中学无论国中部还是高中部，都有「升学班」这种资优班制度。

    明明身为年级第一的龙炎牙居然会待在普通班。

    这种情报再度为那人添上几分神秘。

    「不过他这个人总是不跟他人打交道，也没见过他跟谁来往过。甚至几乎没讲过话，我现在还想不起来他的声音是怎麽样的。」

    「声音……。」

    他想起那日听见的声音，那紧紧勒住呼x1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脖间。

    「那个，那天你有听见什麽声音吗？」

    「声音？」

    「呃……就是那种、呃——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就是很不舒服的声音。」

    看见对方困惑的神情，向晓不禁怀疑那时候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晚风再次吹起窗帘，已经不见h昏照入房内。

    站起身来，他打算先行告辞，免得打扰到对方家中晚饭时间。

    在记忆里，晚餐是最重要，也是最模糊的残片。

    婉拒对方送行的打算，他自动将椅子归位後，随即转身打开房门，正要踏出门前，宇杰在身後喊住了他。

    「向晓！……如果有需要，再拜托你送笔记了。」

    又是那个灿烂的爽朗笑容。

    「……嗯！我会的，宇杰。」

    数次告别後，盖上家门，向晓踏上归途。

    不过今夜与先前不同，脚步不再沉重，步伐也不再缓慢。

    回到套房内，他轻轻叹了口气，但这次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微微上扬。

    这晚，他没有做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