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魂 (第3/3页)

是它的意愿，我们也无谓勉强。」欧yAn达先和我说时，眼神没半点惋惜，似乎只想尽快离开，他再转向手臂道：「来到生命将要终结时，你现在可有甚麽想要或想做的？」

    若果可以的话，此时此地，和你们在一起，我想透过你们，多一点感受这个世界。

    「即是如何？」欧yAn达先问。

    请你们先坐下来，放松身T，尝试感受周遭的环境。

    我学着它所讲，盘膝坐在工作台上，一手握住手臂的掌心。欧yAn达先也跟着做，然後问：「跟着呢？」

    你们闭起眼，慢慢呼x1，不要紧张，放松心神，尽量让自己的感知开通，感受周围环境给你的讯号。

    我见欧yAn达先闭上双眼静默，我亦满心好奇，闭起双眼，静待将会发生的事。

    但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甚麽发生，我耐心等待，仍然是没有。怎麽算好呢？难道我的姿势有问题？我开始急燥起来，问：「手臂，我感觉不到甚麽。」

    放松身T和思想，不要着急，开动你的感观，四周围去触碰世界，也让世界触碰你的心灵。手臂徐徐道来。

    於是，我深呼x1几下，按耐心神，以耳朵去听树叶的嘎啦声和风声，以鼻去x1取青草的幼nEnG和泥土的锈味，皮肤也开通感受炎热的气温。

    过了一会，我突然感到有某种东西，入侵进我的T内，不，彷佛是内心多了一个陌生的灵魂，惊吓不已。不一会，那陌生的灵魂甚至开始触碰我的灵魂，在我的内心，不，不是，是它变成了我的内心，两者竟互相融化。这时候，我极之慌乱，感到藏在内心最深底的秘密，埋藏在最深处的情感，正在被一一揭开，被陌生的灵魂窥见，像被人脱光了衣服，ch11u0lU0地站在陌生人面前，身上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掩隐藏。回忆同时从灵魂的深处被唤醒，旧事一幕幕在我的面前展现，奇异非常，因为某些片段，久远得已经完全忘记掉，例如小时候在母亲的怀内睡午觉、上糼稚园的美术课、和公公婆婆到酒家吃午饭等，就好似看着自己的成长录像一样。

    须臾之间，一份温暖又随住融入的灵魂在我的内心扩散，那灵魂不再陌生，反倒变得亲切，大概是因为它也亳无保留地於我面前揭露自己，不，更准确一点，二者转化成一T，我即是它，它即是我，再没分你我。

    而同一时间，透过新入的灵魂，一种崭新的T悟游走全身，身T进入一片浑然，失去了地心x1力，整个人飘浮於一片幻彩之中，我彷佛用上第二对眼睛去观看面前的物像，用第二对耳朵去聆听周遭的声波，以不同的皮肤触觉去感受宇宙的怀抱，熟悉的国度带来全新的感知，甚至像落入另外一个时空，一鼓热炽的感动由心渗出，走遍全身，奇妙无b。

    浸y在这梦幻的感悟中，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密林，这里漆黑一片，却不知为何，隐约感到欧yAn达先就在我旁边，我伸手向他的方向抓，果然抓住一个人的臂膀，他随即捉住我的手腕，说：「我在这里。」

    当瞳孔逐渐扩张到某个直径时，终於看到欧yAn达先的轮廓，他指一指我身後，我循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到一抹yAn光在远处，脚步便自自然然走去向光处。

    我们m0黑穿过丛林，来到光亮的一阁，抬头望，只见温热的日光避过茂密的树梢，斜斜地散S在林中的一块草地上，原本翠绿的树叶，被照耀得透光，一只凤蝶从黑暗里轻盈地弹飞出来，以身T迎接洒落下来的yAn光，使之呈现於人前，焦点无法不集中在其鲜蓝sE配黑sE的斑纹翅膀上，一开一合，翩翩飞舞，姿态优雅，牠不慌不忙地拨动周边的?流。在光团之内缓慢地绕飞数周，便轻轻降落在一朵小白花上，徐徐地闭起两翅。

    我蹲下凑近凤蝶，牠没有因为我挨近而吓退，反而慢慢地张合自己的翅膀，使我能饱览上面蓝sE、黑sE和白sE的鳞片。

    生命多麽深刻和美妙。是手臂的声音。

    「对极了。」我应道，然後站起身。

    我感受着周遭森林所带来的讯号。在丛林深处、树林之间、青草地上、漆黑之中、日光之外，小白花、小凤蝶及欧yAn达先之旁，我思考自己的存在和这些生物、Si物或者其它物质的关系和连结。存在於世界之中，它们决定我，我也决定了它们，我们共存，彼此相连，密不可分，我们消融在对方之中，相忘於水。从来未曾想过，自己会这麽坚实地成为了当中的一部份，万物终成一T。

    此时，欧yAn达先问：「你带我们来这里，为的是甚麽？」

    我要问多一次那个问题？

    「问题……？」

    「你」是甚麽？

    老问题回来了，直接落在心坎，但这次，我有答案。

    「万物本为一T，我是全部的部份，部份的全部;是一T也是零。」我答道。

    嗯……

    随即，一GU狂风扑面而来，将我整个人往後推，我本能地举起两臂挡於眼前，蹲着身子及撑起右脚来挺住，不至被这GU狂风抛向後。

    但风势越来越猛，身T似要被吹起的一刹那，旁边的欧yAn达先说话：「不是一T，我只是……」

    还未听到後面，我便失去重心被吹走了。

    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x口突然被大力按压，然後有一GU?气从嘴唇吹进T内，眼睛微微张开的一刻，才感到身边有几个人，他们紧张地数一二三，而我不清楚身在何处。

    见到我清醒过来，他们把氧气罩放在我的面上，我也逐渐回复知觉，现场环境有点混乱，我听到在另一边，白衣的救护员在急救另一个人。

    这时，有人拍打我的脸，问我叫甚麽名字，但我实在太累了，渐渐要再失去知觉，只蒙胧地听到那白衣的救护员说了些甚麽，听觉却没法子追及从那嘴巴发出的声波，便被一堵高厚的墙沈重地拦截开，然後瞬间又失去意识，被放逐到虚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