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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家豪回学校去了，因为改变太大，很多人第一眼都认不出他。

    只要家豪自己愿意，模仿同年龄男孩的打扮穿着并不难，他本身的五官和T格很有优势，不管是书生路线还是忧郁颓废风格都俊得让人离不开眼睛。

    大家看到家豪这新的一面都很惊YAn，只有宇书五味杂陈，他有种家豪不再是家豪的感觉，如果有什麽力量毁了家豪长年细心呵护的残存自我，他就是一大帮凶。

    其实他很感谢家豪没有供出他，这段日子他一直因为自己说谎推卸责任而受折磨，看到家豪回到学校，对他来说是某种形式上的救赎，但是家豪变得这麽「男孩」，让他觉得很遗憾，觉得自己犯的错没有完全被原谅。

    家豪不再自闭了，下课时他偶尔会到福利社一趟，同学对他说话时他也会露出迷人的笑容，宇书想着以前的家豪，觉得好揪心。

    为了试探家豪，他重覆了一件以前做过的事：注意观察家豪到福利社买了什麽，隔天买一罐一模一样的饮料，有点尴尬地递到他面前，说是多买的，问他要不要喝。

    「真的没关系吗？」家豪说。如果是以前，他应该要冷冷拒绝的。

    「没关系。」宇书讷讷地说。

    家豪随口道了谢，拿过饮料大方地喝了。

    T育课时，家豪甚至走到人群里也想尝试抢颗篮球，不过最後没成功，一回头，看见宇书手里拿了颗新的篮球在等他。

    「要……一起用吗？」宇书脸上还是谨慎又困窘的表情。

    「好啊。」家豪走了过去。

    虽然他已经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甚至还友善到愿意听取旁人意见，虚心地学习上篮，但是宇书还是难受，他终於还是道歉了。「对不起。」他嗫嚅着，害怕被旁人听见。

    家豪先是去追滚到一旁的篮球，然後才走回来，说：「嗯……说不定是我太大惊小怪，男生开玩笑地m0来m0去很正常嘛。」

    宇书抿了抿嘴，揪着眉头，几乎有点沉痛地说：「对你来说不正常。」

    家豪没再说话，只顾练习投篮。

    沉默了一会，宇书又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我是真的知道了。」

    「……你还敢到我面前来说话，实在是挺难得的。」

    家豪越亲切只会让宇书越愧疚，他看得出来，现在就算把家豪撕成一片片，他也会躺在血泊中持续脸上的微笑，无视宇书犯的罪行根本不算什麽。表面上很宽容，事实上是剥夺了宇书所有对这件事释怀的机会。

    不过他活该，他没有资格抱怨。

    说也奇怪，虽然家豪一开始出现异状王nV士很着急，但是几天以後她竟然被说服了。

    在她心中，家豪nV孩的那一面和男孩的那一面不断在拔河，它们是「可以拔河」的，所以他才忽男忽nV呀，这完全合乎逻辑。现在，某个力量让男孩那一面胜利了，家豪看起来也过得b以前开心，那不是很好吗？不会有b这更好的情况了。

    她越管越松，家豪说要参加社团或活动，她通通相信，连说要和同学一起看电影也可以，只要把同学的手机号码给她就行了。

    她宁可想做家豪在巨大的打击下突然找到迷雾的出口，这对家豪本身有益，也算是放了她一马，其他事她是真的不想烦心了，长年来她一直想喘口气，好不容易才如愿以偿的……

    套上男孩的盔甲以後，家豪反而可以自由出入安洁莉娜酒吧，mama一点都没有起疑心。

    安洁妈和酒吧里所有朋友看到他的新面孔都很担心，陪着一起去的宇书还被抓到角落质问。

    「听说这里有一个男孩和我有一样的状况是吧？嗯？」安洁妈目露凶光地说。

    领子被提起来，整个人被压在墙上的宇书赶紧说：「我那个时候只是关心他而已！真的！」

    「他就算再怎麽沮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欺骗自己，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说！」

    大家不是继续喝酒聊天就是坐壁上观，没有一个人想cHa手帮助宇书，这是安洁妈的地盘，他决定陪家豪一起来时就应该有所觉悟的，就在他快要越过心理的障碍，把自己做错的事说出来时，他们身後的家豪说话了。

    「安洁妈，想学喝酒要从哪一种入门啊？」

    「喝酒？」安洁妈松开宇书，很快回到家豪身边。「你不是讨厌酒味吗？」

    「我也可以突然变得喜欢酒味啊。」

    安洁妈和阿谦交换了一下为难的眼神，然後坐到家豪旁边，揽着他的肩膀问：「跟安洁妈说，你到底怎麽了？」

    「没事。」家豪用手指在杯子外围的水气上画画，故作轻松地说。

    安洁妈的手松开了，家豪知道他现在脸上是什麽表情，想到这，他动摇了。他可以骗mama骗舅舅，骗老师骗同学骗所有人，但是不应该骗安洁妈，也不该自以为骗得过他。

    「你不要去找吴大哥，他对我b我对他更好，好上几十倍。」家豪说。

    安洁妈像是听懂了什麽，重重叹了一口气，头撇向一边，脸sE非常难看，过了很久他才转向家豪。「为什麽结束？」

    「因为结束b较好。」家豪盯着水气凝成水珠，平静地说。

    「谁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家豪抬起头看了一眼宇书。「我的同学说，我们只是想证明一种可能X，并不是真的相Ai。我後来觉得很有道理，我为什麽坚持抓着他不放呢？也许只是想告诉自己，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有一个正常世界来的人愿意看重我，这样而已。」

    「我不喜欢你这个说法。」安洁妈皱着眉头说。

    「有时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安洁妈你自己不也说过，我们这种人总是不得不达观吗？是不得不的问题，我总有一天要长大。」

    「长成现在这样吗？」安洁妈语气里有责备。

    「这样有一个好处，谁都不会再来烦我，我自己也不会烦我自己了。虽然我好像换汤不换药，还是跑到这里来了，可是没办法，我只有在这里有朋友。」

    「矛盾啊，小豪，矛盾的东西不长久。」

    家豪笑了。「是啊，所以我才不战而败嘛。」

    「不要曲解你安洁妈的话。」

    「有什麽不一样？把答案写对，交卷，老师打g就可以了，事情不就是这样？活在世上很容易的。」

    安洁妈看着家豪漂亮的侧脸，突然觉得很不忍心，默默起身走回吧台。

    这段日子，百年试过他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就是见不到家豪，他并不知道家豪已经回到学校上课。

    开始几天他很愤怒，一直思考着见到家豪以後要怎麽训他，怎麽矫正他偏差的想法，後来他绝望了，渐渐明白这次家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是认真地想断得一乾二净。

    一直都没有让家豪真正放心，是他的疏忽，他是到现在才意识到，家豪脑子里可能早就藏有很多起伏的不安，需要他一一去抚平，他不该老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