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1页)

    黑泽阵不算长的人生中，有两次感到後悔的时候。

    第一次是小川零让他打电话时没有立刻动手，第二次则是现在，最可怕的是，这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他不信佛，也不信神，但他觉得自己和对方大概是命中犯冲。

    看着满桌子让他头皮发麻的书籍，他只想用刚刚分配到的伯莱塔将那些书连同桌子边上的人都轰成渣渣。

    但是理智让他忍住了，这张桌子上总共三个人，一个代号成员，一个组织份子，还有一个身份不明但是地位一看就在两人之上的老nV人，开枪绝对是最愚蠢的做法。

    黑泽阵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更坚定了往上爬的决心。

    一定要走到b现在更高的地方——然後将这三个混蛋原地处决！

    「哎呀！」贝尔摩德故作惊讶，脸上露出被黑泽阵形容为神神叨叨的笑容，「真是神奇……迷路的孩子竟然回家了。」

    「那麽小川小姐，我们就先告辞了。」黑衣男子语气平静，但是同时起身的动作已经将他的内心想法表达出来。

    小川零点点头，黑衣男子快步离去，一向沉稳的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迫不及待。

    黑泽阵面sEY沉，这GU微妙的不爽在贝尔摩德离开的时候达到了最高峰。

    因为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黑泽阵听到对方是这麽说的：「啊……离家出走的小鬼头应该不知道吧？那位先生……BOSS已经将你正式分配给零，以後记得称呼零为mama喔！」

    黑泽阵浑身紧绷，他几乎用上了所有自制力，才没有让自己朝这个nV人的脑袋上开枪。

    四个人的聚会顿时只剩下了两个，黑泽阵的脚步沉重，不知道是因为要独自面对小川零，还是因为贝尔摩德临走前的那番话。

    不过没等他纠结太久，唯二还留在原地的小川零已经开口了。

    「从你离开这里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小川零的视线没有离开面前的书籍，她的语气平淡，像是在和朋友很普通的聊着天，「那麽在这半年里，你有什麽收获吗？」

    小川零的语意不明，黑泽阵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是无论如何，只有沉默是最下策，这个老nV人显然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於是他便将这段时间的训练内容说了一遍，重要的不重要的，重复的和枯燥的，用最简洁俐落的方式从头说了一遍。

    他的咬字清晰，但是语速极快，他无法从对方平静的表情中判断对方究竟想知道什麽。

    不过很快的，对方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在他提到因为表现优异而被特别分配了一只伯莱塔作为专用配枪时，小川零的表情有了明显的转变。

    「伯莱塔啊……」小川零缓缓抬起头，一向没什麽情绪的眼睛里闪过某种情绪，「那麽你觉得如何，喜欢吗？」

    黑泽阵捕捉到了那个眼神，但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还不错，为什麽这麽问？」

    「喜欢就好。」小川零面前的书籍平摊着，她的右手放在上面，平整的页面和皱巴巴的手背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我也觉得很满意呢……伯莱塔这个名字。」

    ***

    「1125。」

    训练课程暂时告一段落，黑泽阵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远远看着场上的其他人。

    负责T术课程的教官是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是原本那个老头Si後替补上来的，顶着一个快要全秃的地中海，寥寥无几的几根头发还倔强地挂在耳朵两侧。

    黑泽阵和对方说过几次话，他是所有人里面表现的最好的一个，被叫到的时候不是被表扬，就是准备进行示范。

    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他虽然对这个秃头没什麽好感，但也不反对在所有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大。

    「什麽事？」黑泽阵语气平平，即使面对教官，他的态度依旧不怎麽样。

    教官不以为意，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就是这个调调。

    「负责S击与技巧指导的教官说，你已经连续五次拿到第一。」教官一边说一边打量眼前的人，无论技巧还是才能无疑都是最出sE的，更难得的是，拥有这般天赋的人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极端傲气却不狂妄，这个心态放在组织里也是一等一的好。

    就是身份上有些麻烦啊……教官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孩，那些该Si的家伙，净会把麻烦事扔给他。

    「除却S击与T术，你的其他课程也是第一，所以我们几个教官商量过了，决定给你一点奖励。」教官说着，视线往下，一路来到了被对方紧紧握着的枪枝。

    「以後你的枪不用还回来了。」教官转身，在离去前抛下一句话，语气莫名，像是一种忠告，「好好珍惜吧……如果利用得当，危机说不定也是一种转机。」

    ***

    重新回到训练场上，黑泽阵突然听到很多关於小川零的传闻。

    按照小川零的「有罪论」来看，几十年也出不了一次门的人，理论上应该不会有多少消息在组织内流传，就算知道也应该只是少数，但是不知为何，最近这样的消息彷佛在一瞬间多了起来。

    黑泽阵自认没有特别去打听这方面的消息，但是这些资讯却像是雪花般朝着他的方向飞来，让他想装作不知道都没有办法。

    他原以为只是自己莫名其妙被派去「保护」对方，因为知道了这麽个人，才会下意识的在听见对方的名字时稍加留意，但是现在看来，事实与他的猜测大相迳庭。

    不是因为特意关注才能听见——而是因为被打上了「小川零」的标签，那些消息才会传入他的耳中。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枪，难怪不用还回去，因为这本来就是那个老nV人给他打上的印记。

    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什麽奖励……连组织成员都不是的人，哪有资格得到特殊待遇呢？

    原本的教官换了个人，但无论是老头还是秃头他都不喜欢，却不得不承认有一句话他们都说对了。

    被选为小川零的保护者，确实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

    被组织带回来的孤儿会被夺走名字，黑泽阵虽然优秀，却还没有到能让组织破例的程度。

    组织里信奉实力至上，最低的要求便是完成任务，没有拿出成绩单的人没有获得代号的资格，所以组织只给了他1125的编号。

    曾经黑泽陈很讨厌这个编号，那会让他想起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的事实。

    但是现在，他好像也没有那麽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