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食(太监攻)_16听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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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听书 (第1/1页)

    他看见了什么,又何至于说太少。

    夫子走后,九千岁望着我,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我看见他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开,喉结翻滚了几下,刚到嘴边的话,仍然被他咽下去了。

    他似乎想问很多事,但他只是握着我的手,笑着同我说:“钰儿,你累了吧,我们去茶馆坐坐。”

    我点点头。我的病还没好,出来游逛一阵,虽然开心,身体却也疲乏。一上轿我便靠在九千岁肩头,沉沉睡着了。

    兴许是轿子颠簸,也兴许是因为对科举考试的一点儿执念,我梦见自己骑马。

    艳阳高照的时候,我穿着上次与九千岁一起出门时穿的那套红色的骑装,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我手里握着缰绳,双腿紧紧夹着马背,马匹在我胯下风驰电掣的跑,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茂盛而葱茏的绿色草原。

    风吹过我的脸颊,吹乱我的头发,我在那片草场里放肆的笑,那种感觉今生从未有过,太自由自在,阳光太好了。

    我被那种欢畅的感觉深深蛊惑。

    直到听见不远处有人不停歇的唤我。

    “钰儿,钰儿。”

    我瞧见九千岁焦急的脸,他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与焦虑,我愣了愣,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摸到湿热的液体。

    我攀他的脖子,亲吻他颤抖的,永远柔软的唇。“我在这里呢。我就是太累了,睡着了。”

    “启堂,我睡了很久吗?”

    他摇头,我坐起身体,掀开轿帘看外面的风景,天光依旧大亮,太阳还没有到头顶。距离我们坐上轿子,只有小半个时辰。

    “可是我说了什么梦话?”我又问,他依然摇头,却不住的亲吻我,如同一只多年不见主人的大型犬。我抱着他宽阔的背,一边轻拍着安抚,一边欣慰的坏心眼儿的笑。

    瞧他,权倾天下的人,却这样胆小。

    他只在我身边这样胆小。

    我的可爱又可怜的九千岁。

    我们在车上吻了好久,吻到我觉得头晕,靠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喘息。他向来克制,情绪已经不再起伏,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带我走进茶馆里。

    说来奇怪,上轿前我见到九千岁挥了挥手,一个暗卫飞身过来,两人小声伏耳说了什么,似乎是交代什么重要事,说话时九千岁不动声色,暗卫却不由自主望向我。

    他是精心准备了什么礼物,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布置吗?

    我带着这样的疑惑和期待四次打量,目光所及,却没有什么特别,具是平常。

    茶馆的雅间有小塌,九千岁端坐一角,我躺在他瘦却健硕的大腿上。他拨弄我的头发,低着头,非常温柔的对我笑。

    雅间的门半敞着,稍一侧首,便能瞧见大厅处的场景,临近柜台处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说书人,声音苍老而顿挫,如同塞外被太阳晒得guntang的粗粝的黄沙。

    说的是位少年将军勇闯匪窝的故事。

    我听得昏昏欲睡,九千岁却极喜欢那故事,边听边笑,却也不曾冷落我,时不时俯身亲吻我光洁的额头。

    想来是因为逝者的缘故,他对会武的少年,总是情有独钟。说书人讲到,少年将军为了得到土匪们的信任,佯装醉酒调戏了两位千金小姐,被自家父亲大义灭亲,当众打了八十军棍,端得是皮开rou绽,鲜血淋漓。

    他被惩处时,天公并不做美,雨淅淅沥沥的下,落在他新鲜的,绽开的伤口上。高台下面的将士都在哭,三千多人整整齐齐跪在雨里,合成悲婉的鸣奏之音。

    少年将军始终不曾喊疼,他咬紧牙关,昏死在滂沱的雨里。八十杖刑,加上那日落了雨,他很快害了病,大夫一个又一个被送进军营,又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离去。就这样一连许多日,大家都以为少年将军要死了,他却醒了过来,带着一把剑,留下一张字条,连夜离开了军营。

    字条上写,“我此生恪守成规,做事从不偏颇,唯独那日打了胜仗,多饮了一些酒。沈、白两位姑娘生得美丽绝伦,我夸赞得多些,虽然略显轻浮,却句句由心而发,言语动作,不敢有半分逾矩。父亲为肱骨之臣,统领凯旋之师,纪律严明,孩儿可以理解。

    可那日风雨颇大,八十军杖,杖杖使了全力。孩儿rou体凡胎,若非平日身体强健,心里又挂念家中慈母,早已登了极乐。如此惩罚,与我所犯之罪,实在太不相称

    当日你斥我肆意yin乱,无法无天。我想,如若坐实,我今日所受之苦,倒也称得上值得。

    孩儿不孝,不曾当面拜别,擅自离开这伤心之地,望父亲莫要怪罪,母亲若问,便告之她,我已四处云游去。

    ——幺子,风玄敬上。

    第二个月,黑风寨里多了一个四寨主,约摸十八九岁年纪,刀枪棍棒样样不错,不贪财,唯好色,但凡好看的,男女不计,强迫也好,哄骗也罢,都要一亲芳泽。

    我听得入神,说书人清了清嗓子,这故事却戛然而止了。

    饶是知晓,那场棍棒不过是一出苦rou计,我亦听得悲愤,对那故事中的人又是钦佩又是向往,他小小年纪位高权重,却处事坦然,莫不决绝。我抬首去望九千岁,见他俊美的脸孔显出认真思虑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启堂。”我小声唤他,他怔了许久,眼神复又落回我身上,被夺魂摄魄一般,有一些恍惚。他望着我,莫名其妙地问:”钰儿,你可喜欢舞剑,可喜欢骑射?”

    我苦笑,摇头。我始终是个有爱有恨的独立的人,并不能迎合逝者的样子,拥有与他相似的爱好。

    “我不喜欢那些。你忘了,我从小身体不好,除了去学堂读书,其他时候都是在院子里的。”

    他闻言同我道歉,目光之中,茫然更甚。

    那之后,九千岁一直神游物外,他想事情时不喜欢说话,笑容也僵硬得很,是很好辨认的。

    我无从猜测令他沉思的缘由,我想,总该不会是他与我相处两月有余,现下忽然发觉我的孱弱,是同他恋慕之人截然相反的。

    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说书人已经离开,不曾讲下面的故事。临近用午膳的时辰,我们一同去不远处的天香楼吃饭。

    宽大的软轿里,我没有倚在九千岁怀里,他也不曾伸手揽住我。

    外面的日头越来越烈,街上很多人,男人,女人。

    “哥哥!”下车时,马夫用了脚凳。我的脚刚刚落在地上,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小妹。我闻言回首,猝不及防又顺理成章的,瞧见一张娇花似的脸。

    还不待我走过去,她梨花带雨的,率先扑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背,哭得好不伤心。

    “哥哥,你怎么变得这样瘦,早知道……早知道那时我就不该任性,我以为……我以为……父亲怎地如此狠心!”

    我闻言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九千岁抱歉的笑了笑。他却只是摇头,待meimei哭够了,温声说:“此处人多口杂,你们亲人相聚,我们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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