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兵_25-2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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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27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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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登对他儿时疾病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为某种执念,想要战胜他并非易事。我需要将他更多的意识与记忆从沉睡中放出,这样他才能拥有更为成熟的心智,但与此同时也会加剧恐惧。

    我能做的不过是无时无刻的陪伴与鼓励,并不吝惜向他倾诉。

    “爸爸爱你。”

    “mama爱你。”

    “我们会治好你,用尽一切也会治好你。”

    “哪怕是将我们的身体还给你,也会让你重新站起来。”

    他会哭泣,也开始断断续续地向我讲述他的噩梦。

    他说他梦到他不能动,爸爸也不在,mama也不在,只有他自己,浑身都好疼。

    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他躺在同一个地方,通过一个小小的窗口,一寸小小的屏幕来认识世界。

    “这只是一个噩梦,孩子,这只是一场噩梦。我们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在我以为这个由我亲手为他打造的梦境或将成为他新的噩梦的时候,有一天,他终于能动了。

    期初只是动动手指,摸了摸我的手。

    柔软又有弹性的指肚将我的手心瘙痒,我攥着他的手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我可以治好他。

    “mama。”他喊我。

    这之后,他能坐起来,又能站起来,也能爬行了。

    我重新教他走路,重新教他使用各种工具,握着他的手,与他一起画各种小动物。

    一切恢复正常之后,他又常跑出去玩,但多是自己一个人玩。

    我是蚂蚁,一群蚂蚁,也是一群蚂蚁中的一只。

    他常常蹲在草地里看我,一看就是小半天。我拼命为他表演,搬运他洒下的饼干屑,与别的蚁群搏击,围在一起一点点掏开他摞在我家洞口的土块。

    没过几天,他就掌握了我的所有行动,甚至弄清了我的工作职责分类。

    我也常常来陪他看,他会给我讲:“爸爸,这些蚂蚁,有两种,一种只工作,搬食物什么的。”

    “这叫工蚁。”我说。

    “还有一种,专门和别人打架。”

    “那是兵蚁。”我说。

    “什么是兵?”

    “就是负责和别人打架,来保卫自己的人。你的哥哥就在外面当兵。”

    “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等到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

    我又给他讲述了蚂蚁的社会,蚁后、雌蚁和雄蚁,巢xue的形状,不同蚁群之间的关系,他们的食谱。

    亲眼目睹了我们一起搬运蝉的尸体,他开始为我们捕捉更多昆虫,将它们捏死,再放到我的洞口旁。

    这之后下了大雨,他看到我在水中挣扎,觉得有趣,就用一根草棍拨弄着,每当我划游到水洼边缘,他就将我推回到水中央,乐此不疲,直至我力竭。

    还会捏着我放到有水的瓶子里,举着瓶子看我四处碰壁,直至死亡。

    除了水,还有石头,还有火,看我四散而逃,再捉住,用手捏,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让我不再能动。

    我看到,也会蹲到他身边,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这样很有意思。

    我问他不觉得很残忍吗,他没有说话,他仍不知何为残忍。

    等他又大了一些,兴趣仍旧是蚂蚁。

    一天,他拿一根狗尾巴草插进我的洞口,我顺着草枝往上爬。等爬到顶端,他就拔出草,用手撵着,让草旋转起来。

    我脚下一滑,没有抓住,被他甩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不再动了。

    “咦?”

    他拿草梗拨了拨我的身体,对我喊:“喂!”

    “你怎么了?”

    他蹲在那里开始掉眼泪。

    我急忙跑到他的身边,问他为什么哭。

    他说:“小蚂蚁为什么不动了?”

    “它死了。”我说。

    “什么叫死?”

    “死就是再也不能动了。”

    “不能动好可怕!它为什么会死?”

    “也许是受了太重的伤。”

    “可是我还没有使劲啊,我不想它死的,我想它一直陪我玩儿,我真的没有用力……爸爸,我是坏孩子吗?”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将他的头搂在怀里,轻轻抚摸他柔软的金发,说:“因为你很大,它很小,你用很小的力,对它也是很大的力。但你不是坏孩子,你只是还没有长大,等长大了,你就会控制力量了。”

    从那之后,他不再碰我,只是远远看着我了。

    也不再捕杀其他昆虫,甚至对某些昆虫开始产生恐惧。在花园的草坪中行走的时候,都会小心避开有蚂蚁的地方。他开始对生命抱有共情与敬畏了。

    我是水果店的老奶奶,每每看他路过,都会叫他的名字,等他过来就摸摸他的头,送他一个最红的苹果。

    这一天,我死去了,躺在棺木里一动不动。

    我带着他去镇上的小教堂探望,给他讲何为人的死亡。

    意识永远沉睡,rou体逐渐消弭,最终归于尘土。

    他为我流了泪。

    出了教堂,他又笑了,偷偷对我说:“但她的膝盖,不会再痛了对不对?”

    “对。”

    “也不会再想念离开的家人了,对不对?”

    “对。”

    “那死亡是幸福的。”

    我温柔又善良,又与众不同的孩子。

    我们生活在一个不大的海岛上,等艾登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就不再以父亲的身份时时陪伴他了,开始出海。在海上的我是一个渔船的船长,捕鱼的地方不远,只用离开一周的时间,回来之后,再在家中陪伴他一周。

    艾登上了小学,不可避免地要见到更多的人。我以米亚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同时也是他的老师,也是他同桌的女孩,也是他座位前边的同学,还有后边的。

    开始学习知识,他立即脱颖而出。只要我讲给一次,他都能记得,生物、自然、科学、数学,没有一项是他不擅长的。

    我没受过教育,脑袋空空,别的科目还好,却时常在数学课上被他问到愣住,快马加鞭地在库中索引他的问题的答案。

    下了课,他就向我抱怨说:“我们的数学老师,真是个大笨蛋。”

    “喂,或许他不算聪明,但也算不上是大笨蛋吧?他不是回答上你的问题了?”我鼓鼓嘴说。

    “你要是这么想,就证明你也是个大笨蛋,米亚。”

    “喂!”我扑上去拧他rourou的脸蛋。

    他力气不如我大,挣脱不开,只得让我捏了个痛快。

    小鬼!

    26

    每天放学我都会等艾登一起。他时常会先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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