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第1/1页)

    室内静悄悄的，柯向哲难得感到紧张。

    “把你拉黑的那一个小时，我去删了自己一条很久之前的朋友圈，内容是发誓此生再不跟圈内人谈恋爱。你能明白吗？”

    “嗯。”黎樾垂眸再抬眼，眼中失落的情绪掩藏得极好，好到柯向哲几乎要忘了刚刚的事情。

    不等柯向哲说话，黎樾开口道：“如果我以普通人的身份追你呢？”黎樾的声音比平时还缓三分：“可以吗？”

    柯向哲笑了笑：“大家本身就是普通人。只是我们有着小众的爱好，这爱好以特殊交流形式呈现，会造成权利不平等，导致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划分。”

    “生活和爱好不一样。”黎樾说。

    “可总有人分不清现实和游戏。”柯向哲定定地看着黎樾，眼里沁着一抹笑，像是自嘲，“我相信人是欲望动物。所以，你怎么保证自己是能分清的那个人。”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类似于，考察期？”黎樾微微皱眉，眼睛映着白炽灯流光。

    “好想法。但是黎樾，你知道吗？我看人特不准。”柯向哲肩膀自然放松，整个人像是想明白了一般，神态缓和了不少。

    “两年前你应该还在国外上学吧？”

    黎樾点了点头。

    柯向哲若有所思地看向黎樾：“怪不得。”

    两年前。

    电光火石间，黎樾想起来些什么，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也对，你那时要是在，也不至于这么懵。”柯向哲起身，“不重要。今天还实践吗？”

    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柯向哲将手上的皮筋摘下来，拢了一下过长的头发，松松地扎了起来。

    “不了。”黎樾回绝，“我退圈。”

    “呃……”一句话给柯向哲整得手足无措，他只想黎樾知难而退，没想到黎樾不退反进，“我不是这意思……”

    黎樾仰头，没有丝毫不良情绪。黎樾或许知道，自己最撩人的就是眼睛和声音，一望一言，杀人无形。他游刃有余地开口，像是笃定柯向哲会答应。

    “哥，给个机会好不好？”

    柯向哲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绝对不给你造成麻烦。”黎樾笑着，“如果你不想，再拉黑我就好。”

    黎樾说完，和往常一样笑着，等了几秒，给足了柯向哲拒绝的时间。柯向哲没说话，黎樾笑容更深。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柯向哲开门正好看到喻知远从电梯出来。喻知远估计是刚从楼下会场上来，还穿着一身黑西装，人模人样的。

    两人对视一眼，柯向哲没说话，反倒是喻知远说了一句：“我刚看见黎樾了。”

    “嗯。”柯向哲抱着手，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怎么？确定关系了？”

    “没有。”柯向哲冲喻知远笑了一下，“有点情况，聊会儿？”

    “等我去换个衣服。”

    柯向哲一抬手，示意喻知远快去：“行，门给你留着，一会直接过来。”

    喻知远换了常服，随手带上了门。

    桌子上摆了两盒拆开的药，还有一盒饼干，旁边柯向哲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端着水杯。

    喻知远扫了一眼问到：“胃疼？”

    走神的柯向哲眨了眨眼睛，喝了口水，没说话。喻知远知道柯向哲没在听，走近又问了一遍。

    “还好，一点点不舒服。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柯向哲小口小口抿着温水，顺手将桌上的药扫进抽屉。

    早些年柯向哲自己作，胃病反反复复，落下了病根，导致现在稍不注意饮食就能引起胃疼。

    “怎么不吃？”喻知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饭点。过了饭点再吃东西，更容易不舒服。

    “唔，有点突发事件。”柯向哲又接了小半杯水，坐下，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遇到黎樾了，再然后跟他聊了两句，就没怎么吃东西，刚拆了包饼干，还是跟江若要的。”说着，柯向哲将饼干递给喻知远：“你也没吃晚饭吧？来一块？”

    “不了，你吃。”喻知远坐到柯向哲对面：“说吧，什么事。”

    柯向哲咬了一口饼干，慢慢嚼碎咽下去，喻知远就这么看着。柯向哲慢吞吞地吃完一块饼干才叹了口气，递给喻知远一个无奈的眼神。

    “我好像，又要跟上位者谈恋爱了。”

    喻知远点了点头，说猜到了。

    “那你帮我分析分析，作为一个，主动？黎樾怎么想？”柯向哲问到。

    喻知远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复述一下。你因为我是dom拒绝我那么多次，现在来问我，你要跟另一个dom在一起了，该怎么办？你说，我是不是该先骂你两句？”

    “别骂了别骂了，孩子现在脑子已经浆糊了。”柯向哲叹了口气，跟他关系好的dom，能扯这件事的只有喻知远一个。

    “他说什么了？”喻知远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跟柯向哲遥遥站着，距离很长。

    柯向哲把黎樾的话简明扼要地跟喻知远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准备按他说的做？”喻知远问。

    “见色起意能坚持多久？”柯向哲反问，“我没拒绝，纯粹因为看着他那张脸开不了口。”

    柯向哲手机震了一下，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江若发来的语音。

    柯向哲直接开了外放，隔着网线柯向哲都能听出江若的震惊：“黎樾来退会员卡，柯儿，怎么回事？”

    “动作够快啊。”喻知远也有些惊讶。

    “嗯。”柯向哲划开黎樾的对话框，看着好友资料设置，指尖悬在加入黑名单一栏的小圆点上微微发抖。

    黎樾的眼睛忽闪着挥之不去。

    柯向哲最终没能按下去，叹了口气，熄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