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怀孕了 (第1/2页)

    这个电话让窦泽由放松变得紧张，胃里那股恶心伴着腹部的痛感让他不太好。

    谢小南从厕所出来，细长的胳膊手脚麻利地爬上床，刘青跟在她身后将吊瓶挂回输液架，对窦泽说：“你今晚回宿舍睡吧，我陪床，喝点感冒灵好好睡一觉。”

    窦泽抹了抹汗，逞强道：“没事，你回去陪我爸吧。”

    刘青无法，只好叮嘱他自己多注意，说明早来换他的班。

    刘青走后，谢小南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看书，窦泽从包里抽出一本新的西游记连环画给她。她瞪大眼睛，有些惊喜地抬头看窦泽，小声说：“谢谢舅舅。”

    窦泽肚子还疼得难受，撑着笑说：“你看吧，我去洗手间。”

    他刚进去，手机又响起来。窦泽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个激灵，撑着洗手台，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见上面写着刘洋的名字。才松了口气，有些疲倦地坐到旁边的马桶盖上，刘洋在那边问他：“你今天晚上还回不回来？”

    “应该不回了，我在医院陪我外甥女。”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让张怡在这里过夜了。”刘洋大概还在为出差的事气愤，语气不大好。

    窦泽刚出校园一年，尚年轻，还不能适应这种因为利益竞争说不玩儿就不玩儿的友情，想挽回，可思索一圈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回答：“行，你让她留下吧，我不回去。”

    挂掉电话，窦泽的心里有些惋惜，他和刘洋相处一年，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算很好的朋友，因为这次升职的事，两人之间大概得留下疙瘩。

    晚上睡觉之窦源打来电话，问谢小南今天怎么样。

    谢小南这时候才露出一些孩童的天真，对着电话小声说：“mama，我好想你啊。”

    “有舅舅和姥姥、姥爷陪着你呢，好好听话，mama很快就回去了。”窦源的声音显见疲惫，电话被移交给窦泽之后才说，“辛苦你了，我这边还得几天才能脱身。我听说爸爸的胃病又犯了？”

    窦泽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姐，我姐夫那边……真的不能再帮帮忙？”他将谢小南安抚躺下，走出病房才继续说，“妈今天……怕南南治病的钱不够用，这几天一直让爸吃止疼片……”

    窦源在电话那边半晌没说话，窦泽只能听到她带着潮湿感的呼吸声，猜想她大概是哭了，又有点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她，“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别逼自己太紧……”

    窦源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克制的鼻音，对他说：“小泽，对不起，拖累你们了……”

    “姐你说什么呢？”他的腹部又传来阵阵痛感，甚至疼得站不住，他皱着眉扶着窗户微微弯下腰缓解痛感，一边对窦源说，“我这里还有几万块钱，不至于揭不开锅，我就是觉得……唉……算了，你别担心了。”

    挂掉电话，他整个人蹲下去，捂着肚子，额头上疼出冷汗。

    晚上九点多钟，住院部楼梯间漆黑一片，声控灯时明时灭。下班的护士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远远看见个蜷成一团的黑影，吓了一跳，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窦泽答了一声，那护士听出是他才走近问：“你怎么了？”

    窦泽撑着楼梯扶手站起来：“没事，天热吃坏肚子了。”

    他们一家人跟这里的医护人员都很熟悉了，那护士笑笑说：“天热是得注意饮食，不然我给你拿点药吧？”

    “不用，不是很严重。”窦泽跟那个护士别过，回到病房谢小南还没睡，大概是在等他。等他睡到旁边的陪护床上，她才小声问：“舅舅，家里是不是没钱给我看病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不是，我们只是……”

    他没说完，就听到谢小南用稚嫩的嗓音小声说：“如果真的没钱给我看病也没关系，千万不要把我送回爸爸家，我就待在你们身边，快快乐乐的死去就好很好了……”

    月光在病床前撒了一片，窦泽惊异于她在大人们兵荒马乱的生活里竟早早领悟了穷困带来的灾难，尽管语言在现实的对比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还是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仍然苍白地安慰道：“南南，你会永远待在我们身边，然后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谢小南似乎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她瘦小的身体侧躺在病床上，安静地闭上眼睛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刘青提着饭盒过来。谢小南还在睡，窦泽草草洗漱过，扒了几口饭，就奔到医院门口挤上了开往宿舍方向的公交车。他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昨天淋过雨，那一身衣裤已经皱巴的不成样子了。

    开门进去的时候，张怡正穿着一身真丝睡衣在客厅里晃荡，里面是真空的。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尴尬，窦泽没想到她起这样早，只好目不斜视的打了个招呼，进了自己房间。这下也不方便洗澡了，他换好衣服出来，便听见张怡在骂刘洋：“你不是说他不回来的吗？”

    刘洋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反驳她，语气有抱怨的意味：“他昨天是这样说的，谁知早上又回来？”

    窦泽听在耳里，提着包三两步到门口换鞋。没一会儿张怡从刘洋屋里出来了，身上已经穿戴整齐，笑着问：“吃早饭没有？我做了粥。”

    窦泽强笑着婉拒：“我在医院吃过了，你们吃吧。”

    他的个子高得过分，即便离这么远，张怡也能感到身高上的压迫力，她突然问：“窦泽，你有一米九了吧？”

    “嗯？”他一愣，答，“一八七。”说完也不等张怡再说话，就夺门而逃了。

    宿舍离公司不远，走路只要十来分钟。窦泽昨天淋了雨，晚上又窝着身体睡了一夜，以往一向强健的身体此时也开始叫嚣不适，小腹那里从昨晚就开始冒出一种诡异的坠胀感。

    窦泽走进公司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清洁工在拖地。他到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在座位上边喝边打开电脑，肚子里稍微好受一会儿，就看到十九层策划部一个面熟的职员捧着一束玫瑰花走进来。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皆是一愣，那同僚顿住脚步看着他有些进退两难。

    窦泽惊愕道：“这段时间都是……你？”

    那同事尴尬至极，又不能不送，灵机一动将那花直接扔过来，那花束足有四五斤重，直直砸过来，窦泽只顾着接花，便叫他跑了。

    窦泽坐下来，看着那花发了一会儿愣，整个人像一根发霉的咸菜。

    晚上下班回宿舍洗澡换衣服，窦泽本打算稍晚一点去医院陪床，没想到刘洋又带着张怡回来，且在玄关处就亲热起来。窦泽躲在房间又尴尬又无语，等了十分钟也没见外面的动静轻下来，为避免更限制级的尴尬，他敲敲门直接拿包走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张怡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