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物生录_章卅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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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卅四 (第2/2页)

他一阵心乱,熟睡的人似是察觉一般,睁开惺忪睡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昭云先是一楞,然后又是那一副皮笑rou不笑的嘲道:“偷看什么。”

    季语澜被人说的戳中了脊梁骨,装模作样的干咳几声,赤裸的眼神瞬间飘乎起来,满地的找缝隙要钻。

    “哪有,我都明着看!”季语澜打着马虎眼,调笑道。

    季语澜哆哆嗦嗦套上衣裳,回身去炉子上取下茶壶给他倒来漱口茶,昭云长发披散,也懒得梳理,就这么接过了他的茶碗,漱过口竟又躺了回去。

    季语澜放下东西,搬了个木椅坐在床榻前,看着他头一次贪睡,奇道:“你还困么?”

    昭云闭了闭眼,没模没样的敷衍道:“我听见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季语澜闻言更是不解,难道是被吵醒了,心有不悦?但很显然昭云不是此等性格的人。

    昭云见旁地无声等待,缓缓叹息声,只能解释道:“村子里养家禽,定是要早起喂的,你若不想变成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话头,现在就别出去。”

    季语澜无奈抿起嘴角,呈一个一字形,自己可真是百无一用,从前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愚笨迟钝。

    幸好那日没有在客栈与人当街吵起来,不然恐怕整个万里乡都已经认识他这个京城来的“大官”了,到时候再想查探什么,恐是要比登天还难。

    昭云总是恰逢时机的给予他台阶下,只听他淡淡道:“去拿村子舆图来。”

    “好。”季语澜起身将两样东西一并拿了过来,将舆图递给昭云,自己则看起村志来。

    村志记载的内容都十分简短,且一共也没有几页,与式王朝到如今也就是第三代,前后不过百年,这么小的村子,再记也记不了什么东西,只不过单单就是这几行,季语澜就看出了些不对来。

    与和一年,村二十户,人一百四十六。

    与和二年,村二十一户,人一百四十三,山震。

    与和三年,村十七户,人五十七。

    与和四年,村十七户,人五十六。

    与和五年,村十五户,人三十,瘟。

    与和六年,村十二户,人二十二,兽灾。

    与和七年,村十二户,人八十。

    与和八年,村十户,人一百。

    与理一年,村十五户,人九十七,垦山十五公顷,开渠一里,未引水。

    与理二年,村十六户,人九十九,垦山五公顷,开渠三里,未引水。

    与理三年,村二十户,人一百三十一,垦山一公顷,开渠三里,饮水,打井五户。

    村志一共就七八页,除了这些主要纪事,剩下是对当年发生事情的一些详述,还有一些谁家增添子嗣的记录,不过并不详细,啰啰嗦嗦写的也不成体统。

    今年是与理四年,是当今皇帝即位的第四年,今年的还没有开始记,所以最后一页背面还是空的,也没有新订白页留余,看来是一年过完才会记上去重新装订。

    季语澜盯着这数十行字陷入沉思,那边昭云也没有开口,两人分别将手里的东西看了个翻来覆去,各自整理着思绪见解。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昭云在榻上翻了个身,侧着支起胳膊看着季语澜,将拿舆图丢在人的怀里。

    “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昭云似是困倦般眯了眯眼,缓缓道:“村子远比我们所见的要大得多,而且村民落户的地方十分散乱,不同城中百姓横列整齐的居在坊间那样,几乎是隔很远才有一户人家,这图上标的岔路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画图的人也是费心了。”

    季语澜觉得不解,点明疑问道:“荒郊野岭的,又不挨着建屋子,若是有野兽强盗,怎么来得及救?”

    昭云微微晃了晃头,慵懒靠向筐床围栏上,半倚着枕头阖眼道:“尚不清楚,有趣的是图上对周围几座山画的比村里小径更要详细。”

    季语澜闻言展开图去看,果真同他说的无差,他们目前所处的空地周围,有横竖两片连山包围,其中几座颇高些的都在图中有详细标注,包括山路和山腰上的小岔路,都绘制的十分清晰。

    季语澜以手指缓缓勾勒线路,继续道:“看来村民中猎户不少,不然也不会将山走的这么透。”

    昭云莞尔一笑,敷衍道:“也许罢。”说着他抬眸扫了季语澜一眼,作洗耳恭听状,“说说你的。”

    季语澜反手将村志递给他,叫他一边看着自己一边解释,“这上面只记了十几年的事情,想来一开始这村子规模也就二三十户的样子,没有天灾时最鼎盛时期也不过百余人,结合地理位置来看,蹊跷的就多了。”

    季语澜俯身过去,伸手指向与和二年,“大家不住在一起,就算是暴雨泥流,山震,也不至于危机全村。”说着他的指尖向下滑去,“第三年直接消减了一半人口,难不成都站在一起被砸死了?”

    昭云听着也是微微皱起眉头,很显然这不现实,他们是人,也不是笼中兽,怎么不会跑呢。

    季语澜见他理解自己说的话,便继续道:“往后的几年人数愈发少下去,这个兽灾我们也不知道是何等情况,看来还是要具体问问那些村民,与和七年开始人数剧增,户没加多少,恐怕是有外迁百姓。”

    说到这季语澜眼底闪过一丝迟凝,语气也慢了下来,“若不是周围百姓迁移,可能和...和驸马有关...这还有待考证...”

    昭云微微颔首,将村志重新阖上,补充道:“他们以前没有开渠,想来山脚或是村里应该是有不冻流的,开渠引水该是个大工程,可舆图上却没绘制。”

    季语澜也意识到这点,开渠不单单是个大工程,而且需要有经验的人提前绘制工期图,不然挖个十几年,水能不能通都是未知的,朝廷年年都在此项上拨款数万两以聘请渠师,看来这村子是外人来过无疑了。

    季语澜将两样东西收好,放在膝盖上,思忖道:“会不会是还没修完,所以没画?若是有人参与修渠的话,肯定有工期舆图。”

    “嗯,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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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季语澜便重新起身,将散乱的东西规整了一下,弯着腰朝窗外望了望,“看来俞兄还没回来,恐怕早上还是要啃饼子了。”

    昭云慢吞吞的起身,将季语澜叠放好的衣服展开披在身上,不合时宜的提醒道:“噎,要煮茶来吃。”

    季语澜忽地笑了,挽起袖子开始展现起一家之长的气派来,手脚不怎么利索的开始生火烧水,俞子清也算是思考周到了,屋里有一个水缸,昨夜现给两个人打的一缸水,虽然屋子里东西少了点,也算是能凑合够过日子了。

    季语澜蹲在地上,拿着火折子朝木头烤了半天也不见起色,昭云就这么看着他痴头呆脑的弄,也完全没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

    半晌之后,季语澜叹息一声拿着火折子站到人面前,求助道:“怎么点不着?是不是太潮了?”

    昭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语气缓慢带有不知名意味:“你不如浇碗酒试试。”

    季语澜闻言琢磨了一下,也不是没道理,到点酒岂不是直接就着起来了?这么想着季语澜便动起手来,朝黑石头的罐子借了一碗酒直接浇在了炉子里,他执着火折子往前一凑,还没靠上去,蓝红色焰火蹭的一下窜起来,季语澜吓得朝后仰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惊怕的摸向自己的眉毛和散发,还好都还在,他猛地反应过来,愤然看向床榻,惊道:“你怎么又捉弄我!!”

    昭云回以微笑,一本正经道:“谁知道你真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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