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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几日，都有李可宸的温声接送。

    早晨，黑sE轿车会准时停在门口，无论自己何时下楼，都能见到她倚在车门，朝自己扬起嘴角；傍晚，踏出书店，也总能在第一时间瞧见她朝自己挥手的模样。

    没有问她为什麽愿意这麽做，更不敢探究她是否觉得麻烦，她像个卑鄙的坏人，贪婪地在李可宸身上索取她渴求以久的宠Ai与安全感。

    她的存在，如同冬日里的一道暖yAn，让她的世界不再冷清，也不再孤寂。

    「今天……你要陪我一起上去吃晚餐吗？」

    车子稳稳地停下後，温旻琳开口问道。

    前两晚的拒绝，让她对今晚的邀约不抱太大期望，只是心中仍有一丝希冀，期待奇蹟会发生。

    「好。」

    李可宸的应允，让温旻琳惊喜地瞪大双眼，嘴角高高扬起，眼底闪耀着光芒。

    她答应了！

    「车子可以停那边。」

    飞快地指出可停车的地方，深怕动作太慢，李可宸便会反悔，不陪自己吃晚餐了。

    顺着温旻琳的指示停好车，临下车前，李可宸叮咛道：「先将薄外套穿上再下车。」

    李可宸提着保温袋，与温旻琳一同上楼，这次，温旻琳没有丝毫慌乱。

    为了邀请李可宸上楼共进晚餐，她每天都提早十分钟起床，只为在出门前整理房间，挽救她仅存的形象。

    进屋後，趁着李可宸布置晚餐，温旻琳从小冰箱里拿出提前买好的红茶递给她。

    晚餐的份量不多，多数都进到温旻琳的肚子，不怎麽动筷子的李可宸静静地陪在一旁，偶尔回应她的提问，有时也为她夹菜。

    饭後，一个保温壼塞进她手里，温旻琳一边听着李可宸的叮咛，一边啜着温热的黑糖水，眉眼带笑地看着她整理。

    收拾好一桌的凌乱，李可宸提起保温袋和红茶起身，意识到她要离开，温旻琳莫名涌上一GU不安，彷佛支撑着她的力量即将消失，漫漫长夜，又只剩她独自一人。

    为了留下李可宸，温旻琳鼓起勇气，将藏在心里的问题问出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个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那天，她曾与李可宸在诊所擦肩而过，尽管她什麽也没说，但自两人再度相遇，她对自己的关心总多出一层无声的细腻。

    许多她未曾留意的细节，李可宸却能巨细靡遗为她打理好一切，如此细心对待，让她无法不多想。

    身影一顿，李可宸脸上浮现一抹犹豫，眼神闪躲道：「你是指什麽？」

    李可宸的迟疑，间接回答了提问，不愿接受如此暧昧不明的回应，温旻琳轻咬下唇，最後决定直接摊牌。

    她道：「你知道……我去做了人流，对吗？」

    李可宸沉默几秒後，坦然承认，「嗯。」

    「所以这几天，你才会……」

    「嗯，我去问过医生，你最近应该吃什麽，还有应该注意些什麽。」

    那句话太轻，却刚好落在心上。

    温旻琳眼眶一热，泪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李可宸竟为自己做到这般地步。不过就是高中同班同学，既不是家人、更不是恋人，但她却……

    她突然很想说些什麽，不是道谢，而是将这几夜的恐惧与无助一一诉说。

    此刻，她不想再一个人待着，哪怕李可宸会被自己吓着，会因此而讨厌自己，她也想将内心的恐慌宣泄出来。

    「我……我其实很害怕……」

    这几次入梦，她都会梦见那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没有脸蛋，只有模糊的轮廓，在她耳边哭喊着一声又一声的mama。

    她哭着不断道歉，伸出的手却怎麽也触碰不到他。

    「如果……如果明天……他不肯走……我……」

    温旻琳的声音颤抖着，彷佛又陷入梦境中，那声声的呼唤回荡耳际，恐惧瞬间将她整个人吞噬。

    如果他不肯离开，那怎麽办？

    她还没有做好留下他的心理准备，更不知道事若至此，她又该如何向母亲解释这一切。

    「那是你的恐惧，不是他。」

    李可宸的一句话，和她那双温热的手掌，将她从恐惧的边缘拉回来。

    「真的吗？真的不是他吗？」

    她满眼渴望，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只求那句坚定的立场，再次把她拉回岸上。

    「怀孕七周後，胎儿的心脏才会成形，八周後，其他器官才会长好，才算是开始有生命……所以，梦里的那个他只是你的恐惧，不是他。」

    李可宸语气坚定，没有丝毫迟疑，彷佛她说的，就是唯一的答案。

    「谢谢……谢谢你……」

    李可宸的笃定驱散了她心中的愧疚。虽然那份亏欠感仍未散去，但她紧绷的情绪终於稍稍松动，像是终於能呼x1了。

    「可宸……我是不是很自私？」

    愧疚如退cHa0般退去後，留下的，是深不见底的无助。

    她觉得自己糟糕透了，不只辜负了母亲对她的期望，更是亲手结束一个生命的可能。

    突然，她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那熟悉的香气和温热的T温像一道屏障，将她与外界所有的恐惧隔开。耳边，是李可宸低声呢喃，轻得几乎要融进她的呼x1里。

    「旻琳，听我说……你已经做了自己觉得最好的决定，这不是自私，而是负责。你不愿意让孩子来这世上受苦，所以才会在他未降临之前就先按下暂停键。」

    李可宸轻轻推开她，怀抱的温度骤然散去。她望进那双眼，里头满是诚恳，语气依旧坚定，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柔。

    「我相信，等你准备好当一个好mama，为他准备好一个幸福的环境之後，就会再次按下播放键，迎接他的到来。」

    这几日来的压抑，以及那些深埋心底的愧疚与压力，终於在李可宸的话语中溃堤而出。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泪一滴滴落在衣料上，晕染出一朵朵浅sE的水痕。

    不知哭了多久，随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内心的伤痛也减缓了一些。

    她感觉脑袋发胀，缺氧让她的身T变得疲惫，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

    迷糊间，她感觉身T被李可宸扶起，下一秒，便陷入柔软之中。

    「明天是不是要回诊？」

    隐约间，她听见一道轻柔的嗓音，无法思考的她下意识地点头，并在声音再度响起时告知明日看诊时间。

    「安心睡吧，明天我会带你去回诊，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那嗓音温柔地让她彷佛置身於温泉之中，想回应却力不从心。

    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感觉棉被被那人拉起，覆盖在她身上，似乎还听见了一声晚安……

    夜里，温旻琳再次惊醒。

    满身冷汗，心跳像擂鼓一样响彻耳际。她喘着气，眼神茫然地望着天花板，额头还残留着梦中的冰冷气息。

    梦里，她又回到那个夜晚。

    那天，是她男朋友的生日，她原本不想去，但他一直苦苦哀求，她拒绝不了。

    一杯又一杯，她本想推辞，但他的轻哄声中，她不愿丢了他的面子，只能笑笑地被迫接受。

    直到眼前世界天旋地转，她想说不，却说不出口。记忆变得破碎，一段段断裂的画面，摇晃的车、陌生的床铺、温热却令人反胃的呼x1。

    他轻声耻笑说：「躲什麽呢？你会来，不就是愿意的吗？还装什麽贞洁烈nV？」

    她无力反驳，只记得那夜无声无息的眼泪，和隔天醒来那双不属於她的臂膀。

    ——她从来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