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掩耳不及惊雷霆 (第2/4页)

来，年纪轻轻地就要如此沉寂一生，比起她来，被皇帝利用一下，真的很可怜吗？

    甚至，这宫里还多的是比余莺儿更可怜的人呢。

    百里华坐下后，稍作平复，才看向江穆炀，先走一遍流程：“江太医，本宫奉旨问话，你也听见了，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又是关乎皇嗣的大事，还望你坦白从宽，可别砌词狡辩。本宫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江穆炀虽然不知道她的厉害，但事已至此，自是叩头应是，头也不敢抬一下。

    百里华微微颔首，便缓缓问道：“沈婕妤找你要方子，她是怎么说的，何时说的，当时还有谁在场？你又是如何回答的？你且一一道来。”

    江穆炀既然早有准备，对基本的细节还是有过设计的，当即答道：“那是今年三月下旬，沈婕妤请平安脉，正好是微臣前去。请过脉后，沈婕妤屏退左右，只留下贴身的采月姑娘，向微臣询问自己何时能有喜信，又说自己月信不准，问微臣是否不利于怀孕。微臣答说是的，小主身体尚需好好调养。沈小主又说，想要一张推迟月信的方子，调理身体。微臣知道事情不妥，故而不肯给，沈小主便威逼利诱，说自己的父亲乃是济州都督，自己又颇为得宠，问微臣有几个胆子可以违逆，又许以重利，给了臣黄金二十两，又承诺若果然调养有效，怀孕之后还要重赏，微臣一时财迷心窍，便……便给了她那张方子。”

    他自己心里觉得，这番话是挺严丝合缝的。

    沈眉庄急了：“你冤枉我，我何时跟你要过推迟……”

    百里华目光锐利，猛然提高声音打断了她：“沈婕妤，本宫问的不是你。”

    沈眉庄忽的触碰到她冰寒刺骨的眼神，虽然急得要命，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百里华便继续对江穆炀道：“江太医，你能发誓，你方才所言绝无虚假吗？”

    江穆炀自是当场发了个断子绝孙的誓言，说的格外铿锵有力。在一旁的曹琴默觉得不妙，今天事出紧急，她知道临时的安排恐怕有所纰漏，一直提心吊胆，只是也不敢说话。好在刘畚已经收到信息提前跑路，若是能够灭口成功，那么自己这方就算是赢了。

    没有关键的人证，如何定罪？无论如何，沈眉庄在皇帝心中已是弃子，这一局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她仍然紧张地看向百里华，却见她微微一笑，颔首道：“好，江太医毕竟也是读书人，一诺千金，想必不会胡乱发誓，有违本心的了。珍珠，拿纸墨笔砚来，把江太医的供词先记下来。若有不清楚的，你只管问就是了。”

    见她还要录口供，众人倒是诧异——这狗屁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有效的审讯手段，一个个都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鳖。百里华实在是忍受不了，也想一把将这一堆狗屁倒灶的事都给解决了，于是格外高调地出手。

    再说，慕容世兰倒台后，宫中第一妃就是她了，低调下去没有用的，还不如让众人见识见识她的手段，以后别来玩那小儿科的把戏。

    珍珠作为宫妃身边得力的女官，自是识文断字的，且写字速度并不慢。她坐下来记录，边问边写，虽然语气恭敬温和，但却一丝不苟，唰唰落笔的同时，问得江穆炀额角生汗。记下来后，百里华又道：“为防记错了什么，你念一遍给大家听听。”

    珍珠领命，口齿清楚，声音不小地念了一遍，伴随着驱蚊药草噼里啪啦燃烧的动静，场面越发寂静。

    念完后，百里华问：“江太医，她记下的可有错漏？你现在还可以纠正的。”

    江穆炀已经领教了她的手段，心知这一关不好过了。从未料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只是最近格外得宠的深宫妃嫔，竟然有如此老辣的刑名手段。他心里嗖嗖地冒凉气，却知道回不了头了，硬着头皮道：“并无错漏。”

    百里华便是一笑，因带有病弱之气，这一笑便如带着露水的茉莉花，毫无攻击性一般，惹人怜爱：“那本宫就继续问了，在场的诸位太医也都可以回答。我等身为妃嫔，为陛下开枝散叶是本分所在，身体不利于有孕想要调理，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怎么还要屏退左右，又要威逼利诱？怎么，各位作为太医，架子居然这么大了，沈婕妤当时位份低，就连花钱调理身体，都得搬出娘家来，还得出以重金，才能买的来一个药方？”

    这话就厉害了，而且再次直中要害。众人虽然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哪敢承认自己就是这么高不可攀？只得被逼无奈，纷纷开始辩白，说妃嫔调理身体准备受孕是合理的，而且是宫中太医一大业务，他们也绝对不敢这么摆架子，更绝对绝对不会看人下菜，不会要不该要的钱，正常赏赐就很多了。

    章弥年纪大了，地位又高，医术又好，后台又硬，甚至很直接地说：“或许是江太医尤擅妇科，故而一方难求吧。”

    言下之意，要死死一个，可别连累我们。

    其他太医虽然不敢和他一样硬刚，但后续发言也都是这个意思。

    百里华仍旧是温柔如水的虚弱模样：“嗯，珍珠，都记上了吗？念念，她若记得不对，你们可要纠正过来。”

    珍珠再度朗诵，众人纷纷表示没有记错，这就是我说的话，我可以负全责。

    江穆炀已是汗出如浆，伏在地上一个劲说自己是财迷心窍，已经知错。

    百里华轻笑：“本宫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听不懂吗？”

    江穆炀立刻噤声。

    沈眉庄见了这一幕，已是双目灼灼，大感自己逃出生天有望，看向百里华的眼神犹如看着下凡救苦救难的圣母娘娘。

    百里华并不理会任何人，只是继续说：“本宫虽然不通医术，但也产育过的，对于妇人调理身体，多少算是久病成医，还请诸位太医为陛下，皇后娘娘还有本宫解惑，这月信紊乱导致的不易受孕，调理方式竟然是推迟月信吗？”

    啊这……

    众太医自然又是抢着反驳。他们也是看明白了，这江穆炀一颗老鼠屎要是不撇清点，坏的是太医院的一锅粥。他小子胆子那么大，假孕这种局都敢参与，想必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那就别怪我们踩着你的头求生！

    他们赶紧说这个情况很复杂的，有的是内热，有的是体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