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纪柯番外：我愿意。 (第1/1页)

    梦做得太久，再醒来，反而……感觉很不真实。——纪柯

    梦见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生，这本该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

    可是纪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只是抬起手极用力地按在自己脸上，好像这样就能挡住那止不住流露出的阵阵难过。

    莫奈……

    那个人，怎么可能只是虚幻？

    如果这真的是梦……如果这真的是梦，那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那一个个场景，分明还如在眼前。

    在校门前傻站的莫奈，回头对着看门人笑的莫奈，向他大声示好的莫奈，悄悄递过来纸条的莫奈，会认真听他解题的莫奈，会直言说他“应该多笑”的莫奈……整个梦里，满满的都是莫奈。

    那么，到底这个梦是怎么开始的？

    纪柯闭眼：就连梦的一开始，也是迟到的莫奈啊。

    梦，不是应该与现实有所联系的吗？

    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却没有莫奈？

    他忽而睁眼：这会不会是一种预知呢？

    ——预示着他会和莫奈相遇？

    ……有一个突破口，乔叶这名字，好像很耳熟？

    学校。

    “听说了吗，乔叶竟然回来上学了！”

    “什么？”

    “他怎么还敢回来？”

    “真是恶心啊那家伙……”

    ……

    怎么回事？乔叶他——纪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这个乔叶，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然而正待他要开口问个清楚的时候，却是上课铃响了。

    他也只好打消了当场问明白的想法。

    课后。

    顶着别人惊奇如见了什么珍稀动物的眼光，多番询问之下，纪柯才知道，原来那乔叶冒冒然向班里的体育委员书信表白。奈何人家粗枝大叶没发现，反倒是掉到地上叫人捡了去，结果闹得人尽皆知。

    据说这乔叶原先人缘就不是很好，唯一关系较好的也就是体育委员了，所以这事一发生几乎所有人都疏远了他。

    而另一个当事人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事，被调侃得恼羞成怒了，便干脆和他冷战起来，也许也有些想以此打消大家议论欲望的想法。

    只是这做法未免太愚蠢了些。

    以上，是纪柯从一个说话比较客观靠谱的同学那里问出来的。

    同性恋什么的，这个乔叶和那个乔叶倒是一样。

    或许真是同一个人也说不定。

    等放学了去试探试探他。

    他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等到放学。

    ——因为第三节下课的时候，就有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他的后背，企图引起他的注意从而和他进行交流。

    是乔叶。

    看到身后人的脸的这一刻，纪柯无比肯定这一点。

    “啊——”乔叶看他，微有些迟疑，“嗯…纪柯，我有几道题不会，你可以教教我吗？”

    纪柯眯眼，他不记得他在现实生活中和乔叶有什么来往吧？

    “好。”

    两人很快把那题目解决了。

    “莫奈”

    “莫奈”

    两人都是一顿，继而一笑，心照不宣。

    “什么啊，乔叶喜欢体育委员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过来缠着纪柯”

    纪柯和乔叶后来究竟讨论了什么就不必细表，总之是达成共识，找到了莫奈就相互通知。尽管两人心里都多少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们的梦都是以莫奈为中心的，可生活中却从没出现过莫奈这个人，甚至连听说过都没有。但谁都没把这不安说出口。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晚上，纪柯家。

    纪柯向来有睡前看书的习惯。

    〖你好〗

    纪柯正要翻页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抬头，眼神带着警惕环顾四周：“谁？”

    〖你是看不到我的，当然，我也不会伤害你〗

    纪柯皱眉：“无事不登三宝殿。”

    〖呵～我是为莫奈而来〗

    什么！纪柯心中惊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突然坐起暴露了他内心的急切。“什么意思。”

    〖嗯——想不想让他活下去？〗

    他？是莫奈吗？他怎么了？纪柯直觉有很多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我要怎么做？”

    〖唔，你倒是爽快。怎么，不问点别的？〗

    “……他怎么样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就是莫奈他吧，其实是个不该存在的人。〗

    纪柯猛地抬头，却想起自己是看不到这说话的人的，眼底晦暗：不该存在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放心吧，既然他都出现在你梦里了，那就是还有存在下去的可能了。啧，有的是人舍不得他死。〗

    比如他那二十四孝好哥哥。

    “……我该怎么做？”

    〖我想要你的气运，还有……一点寿命，心甘情愿的哦～〗

    〖而且啊，莫奈和你不在同一个世界，也没有办法过来呢，你还是愿意吗？〗

    〖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吗？〗

    “我愿意。”

    〖诶？真干脆啊〗声音里有莫名意味，像是调侃，还带着笑意。

    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再给我一个有莫奈的梦。”

    〖……你真聪明。可以考虑，只要他还活着，那么我就会给你争取。〗

    “好。”

    〖啊，还有。莫奈并不知道那些关于他寿命的事〗所以啊，你们之间，并不是他的逢场作戏，也并非只是虚情假意。

    后面的话，它没有说出口，它相信，这最后一句，已足够明白。

    〖我先走了〗

    “谢谢你。”纪柯整张脸都变得柔和。

    对于这神秘人会告诉他这些，纪柯很感谢他。

    同样他也很高兴，自己喜欢的人，对他也并不是没有感情——在梦里那些日子的相处中，他是能感觉得到的。

    在纪柯听不到的地方，声音再度响起：〖也许我应该到乔叶家走一趟——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呢？〗

    第二天。

    纪柯乔叶视线相交，一触即分，心中皆是了然。

    有些事，再无需多说了，彼此心里都知道就好。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纪柯一直在等那个属于他的人，属于他的梦。

    不是没有过喜欢他的女孩子。

    只是心里有了人，再热情火辣的女生都入不了他心房。

    高卉，那个在高中时当面对他说“我一定会追到你”的勇敢女生。毕业那晚她喝了很多酒，对她哭：“纪柯，我以为终有一天我能将你的心捂热，可原来你一直在等着另一个人。你一心一意地等她，可她却是不知道的。你这样，值么？！”

    值么？

    纪柯知道：值的。

    纪家的人，一辈子就只认准了一个人，再不会改变。

    就像他的父亲，即使母亲早逝，也依旧守着她过日子。

    用一辈子，爱一个人。

    ——看起来很难，看起来也太漫长。可其实只需要一句“我愿意”就够了。

    “我愿意。”

    等你。

    和你在一起。

    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