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人．骗徒-2 (第1/1页)

    「云端就差这麽临门一脚，再二亿，支撑个半年，一定会做出结果。」萧董一进会议室，就对董事们发出哀求。

    「再半年？去年也是这样说，还找了个业务副总给你们，不是吗？」石董事翻起旧帐。

    我清楚记得，去年萧董一上任，就为云端找来了个业务主管，还是透过刘董事的介绍，高薪挖角过来的。

    「李副总，我不是很熟。」曾总一开口，就急忙撇清，「去年李副总到任时，我正在英国筹组子公司，没见上面。後来，李副总几乎没到云端上班了，应该是在传味吧？」

    曾总意有所指地看向王董。没错，李大豪最近会被调回传味，担任投资部副总一职，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传味上下。很怪，对吧？业务部转任投资部？这就是王董的品味，我们见怪不怪。至於李大豪，过去一年确实常往传味跑，怪不得曾总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埋怨。

    「云端要的，传味全都支持，二亿的SDC、三亿的英国子公司，哪一项有发挥用处？」石董事穷追猛打。

    「现在回头看，SDC确实没有发挥预期的功效。但是，当时的决议…」曾总从公事包内拿出一个hsE卷宗，打开来看，翻了二页，「有了，当年因为资金运用的问题，我没有答应林博士的要求。後来是林博士亲自来向王董说明这宗采购案，王董和梁nV士都同意，采购单上有二位的签名。」

    曾总作势要把卷宗拿给石董事看，证明他所言不虚，但石董事哪敢接招？那可是王董在林博士威吓之下亲自批准的案件，谁敢去揭开疮疤？

    「我承认，SDC买来之後，林博士才发现和他自行开发的DRL平台不相容，所以并没有使用。」曾总随手把卷宗放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就这麽不巧，卷宗没阖上，让我看了个仔细。那卷宗里夹了十来张空白的纸，什麽都没有。看来，曾总外调这三年，演技也增长不少。

    「至於英国子公司，是林博士建议将SDC的研发人员网罗进来成立的，我个人也向父亲借了五千万投资进去，保证一毛钱都没有乱花。只可惜，後来，林博士不认同英国子公司的研发方向。」

    我私下问过曾总，为何要投入自己的资金，去圆王董的「GU王梦」？曾总只淡淡地说，好歹他也是云端的负责人，他要顾的，不只是二百名员工，而是二百个家庭，他无法轻易放下。若仍有一线生机，他会拼尽全力去完成，不愿就地投降。况且，他一派天真地相信，英国子公司会是云端的解药。

    「林博士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王董同意的，算在云端帐上没问题。李大豪呢？他在云端领薪水，有做出什麽成绩？刘董事，你到底有没有看过李大豪的履历？」萧董话锋一转，质问起刘董事。

    刘董事瞠目结舌，没想到萧董会为了李大豪来诘问他。

    「说什麽台大电机毕业，还研究所哩？我请园区的朋友查，根本没人认识他。」

    「他台大财金毕业，是老实人，为了找工作，不得已才骗刘董事。」王董仍执意护卫李大豪。

    「老实人？」萧董从鼻孔冷笑一声，几乎要使场面结冻。

    「最近大豪常跑传味，就是在帮王董处理几个投资的事，反正云端要结束了，下个月大豪就会调回传味，担任投资部副总。」娘娘也帮着王董维护李大豪。

    「小心啊，你这是饲老鼠，咬布袋啊。」萧董冷冷地回话。

    李大豪一进到云端，就勤往台北传味跑，一会儿推荐王董投资美国的生技公司，一会儿又推荐王董投资上海的游乐场，总之，没跑过云端的业务。

    王董久经沙场，身旁又有一个钱打十个结的娘娘，要从他手里弄钱，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但这李大豪的手法，却像是诈骗集团，以「yu拒还迎」的姿态，把王董吊得口水直流，不参与投资，绝不罢手。一开始，李大豪会不经意提起他朋友的公司，先描述一个美好的远景，画个大饼在墙上，这一个步骤，人人都会，李大豪的饼并没有b别人的圆。但是，後面的步骤就不同了。x1引王董上鈎後，李大豪绝对会一反先前的态度，对王董要投资一事百般阻挠，还贴心提醒王董别上当。李大豪愈是拒绝，王董就愈想参与，最後投入的资金都以上亿计算。二个案子，加起来正好二亿，要是让萧董知道王董如此大手笔金援李大豪，不知心里做何感想？

    其实，李大豪只是m0透了一般有钱人的心思。林博士整天用要带着底下工程师跳槽来威胁王董，王董给钱给得不甘不愿，心里老嘀咕着被骗了。相反的，李大豪从不向王董要钱，时不时还阻止王董花钱，让王董倍感贴心，丝毫不觉被骗。所以，在王董心目中，林博士就是个来讨钱的败家子；而李大豪，则是「老实人」一枚。

    至於李大豪的履历？我没看过，无法评论。不过，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以及时时闪烁的眼神，倒让我看到了职业骗徒的身影。

    「王董，云端有二百个员工，好聚好散。」曾总忽地站起，语气里都是急切，「资遣费若不给，员工肯定会提告。」

    「云端帐上还有二亿现金，刚好够发资遣费，传味不做违法的事。」娘娘早就做好准备。

    「还有英国子公司？」曾总追问。

    「曾总，提醒你，你是英国子公司的董事长。」娘娘从来没打算支付英国人的资遣费，只把球丢回给曾总，「当时，要以个人名义投资，也是老曾董的意思。」

    「当时老曾董如果知道，这第二轮的增资，王董一毛钱也没出，老曾董还会投钱下来吗？」萧董不甘示弱。

    「老曾董是老朋友，他明白的。」王董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看得到不在会议室内的老曾董。

    「我明白，投资，本来就有赚有赔。」曾总仍维持好脾气，「重点是，要怎麽结束英国子公司？」

    在娘娘眼里，英国，遥远得没有真实感，她压根没有考虑过英国人的Si活。曾总挑明了来问，反倒让现场陷入一片沈寂，没人想在娘娘与曾总之间选边站立。

    「我知道了。」曾总看清人情冷暖，「有法律责任的，王董你会处理。没有的，你就不管，是吧？」曾总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当时要把款项汇到英国时，我曾询问王董有关董事长人选的指派问题，王董本想依惯例由他担任董事长，但娘娘提醒他「云端自身难保」，让王董立时打消主意。娘娘中意的人选是曾总，因为她看准曾总舍不得结束云端，便以此为要胁，要曾总出钱、挂人头。这个局，设得大有学问，曾总不只心甘情愿被娘娘卖了，还得无怨无悔帮娘娘数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