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霎眼(2) (第2/2页)



    领着医嘱的她从柜台离开，视线刚从手上那张纸离开，刚抬眸要环顾四周有没有沈言之的身影，眼神却蓦然胶着。

    她立在原地没动，远远地望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一旁护士的搀扶下显得身形有那麽点佝偻及单薄，陆蔓蔓眉头一下子紧紧蹙起，只希望自己是看走了眼，双脚却不听使唤地想往目光胶着处走去，想要确认些什麽。

    「陆蔓蔓、蔓蔓！」一道男声在她身後响起，到後来几乎称得上匆促。

    就在沈言之连手都要捉住她的之时，她才像是回神似地转过身：「啊？」

    沈言之看她的面sE就知道不对，开口便问道：「怎麽了？」

    陆蔓蔓身T面向着他，再次回头之时已经不见方才那道影了，她的眉头仍旧紧锁着，嘴上说着没事，直到离开医院门口却仍不断扭头，如同下次回头就能看出些什麽一般。

    巷弄之中，陆蔓蔓和沈言之正步行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的夜很黑，万里都是乌云，不见月光透出半点应有的光亮。

    满夜挂着的不是星星，是沉闷、是Y郁。

    连同空气中都好像凝结着大大小小的沉闷。

    街上只有路灯和家户的那点光亮能够照明。

    依照他俩人熟识的程度，沈言之从还未出医院便能感觉到陆蔓蔓的心不在焉，可她似乎不愿意说，他也无法撬开她的嘴。

    思来想去大半天，最後，沈言之只挤出了几个字问她：「医嘱怎麽说？」

    语气是清如水、淡如云，不似他在脑里的那些弯弯绕绕那麽多。

    闻言，陆蔓蔓晃了晃手里的那张纸，包子似地给他堆起一个放心的笑容：「没说什麽，就说还是能练琴，只是不能再像前阵子那样过度，市赛後还得回诊呢。」

    「嗯。」

    灯下，他应了一声。

    又走了许久，水泥路上那道颀长的影子看得出抬手正往侧背包里翻找东西。

    很快，沈言之从包里拿出一条盒装药膏递给陆蔓蔓。

    陆蔓蔓不疑有他地接过，一边走一边低眸研究是个什麽东西，才发现这是刚才医生在问诊时叮嘱她可以买来涂抹在手腕处，既可以缓解她目前的症状，还能有效防止可能更严重的发炎。

    她坐在问诊椅上听归听，可大部分的资讯大约都进了沈言之的耳里。

    陆蔓蔓在心里这样暗想着，没说出来，要让沈言之听了这句，恐怕得让他驳回，他肯定会说不是大约，而是全进了他的耳里。

    换句话说就是她没在听呗。

    她在心里还没完全呢喃完毕，沈言之那淡泊的嗓音又再次响起：「回去自己记得要擦，听见没？」

    「嗯，听见、听见。」

    「你作为一个目标要成为音乐家的人，对自己的手就得负责一些，这你不明白？」

    「嗯，明白、明白。」

    「明白你还想着晚就医，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一拖，就是几日都有可能天差地远？」

    「嗯，知道、知道。」

    不知是怎麽的，平时一向多说一个字都像是要了他的命的人，今儿像是夕yAn打西边出来一样，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出了医院就沿着一整路念叨她。

    并且是不喊停的那种念叨。

    陆蔓蔓一边貌似诚恳地回答嗯嗯嗯，一边又用一个怪异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身旁的这个人。

    吃错药了吧，今天挂号不该挂她的，她看他好像更需要一些？

    好不容易，沈言之就这样一路念叨至都快到陆蔓蔓家门口时，算是停歇了。

    路灯的白光之下，巷口一处转角，他们两人停在老旧公寓的铁门前。

    见自家门口已到，时间也晚了，陆蔓蔓不多说些什麽，只和沈言之挥挥手，道：「那我先上去啦。」

    她等着沈言之的回应，还未转身准备离开，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声音跟着响起：「蔓蔓。」

    「嗯？」她应声。

    「你要知道，成为音乐家这件事不只是你的目标、期望，也是你所亲近的人——我们，所希望的。」

    白光斜斜地照在沈言之的脸上，陆蔓蔓能藉着这样的光看清他的轮廓。

    他的声音淡，面sE更淡，说出这话的同时，面上纹丝不动，也不知是喜是怒。

    一时之间，陆蔓蔓竟怔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回答是好。

    「听明白吗？」沈言之又问。

    不同方才，这回，陆蔓蔓没有再漫不经心地回覆，只是站在那里，并不答道，只有双眸眨着。

    「这并不只是你的梦想。」这次，他的嗓音覆上一层慎重，不再像以往毫无形容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