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岩洞秘事（尹秋钰） (第3/3页)

“咳……”

    断断续续，不时便响起一声。

    “太后娘娘，”余九思终于忍不住，他直接转身跪拜在地，“九思该死，事后千刀万剐但凭太后娘娘处置，九思绝无怨言。”

    他深深低下头：“恳请太后娘娘允许九思为您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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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秋钰迷迷蒙蒙睁开眼，好半晌才看清余九思。

    尹秋钰答应得很快，他自然明白，他身子亏虚得厉害，若是情况加重，自己怕是熬不过去，与性命相比，名誉身体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他早不是那个光风霁月、冰清玉洁的尹家大公子了，活下去最为重要。

    余九思坐在坐榻上，将尹秋钰和衣服整个裹进怀里。

    他年轻气盛，火气旺，又有内力傍身，身上暖洋洋的，像个火炉。

    尹秋钰甫一坐进他怀中，便觉熨帖极了。

    突然他双目受惊睁大，余九思的手贴上他的小腹。

    下一秒温热的内力顺着对方的手持续不断汇入丹田，流遍全身。

    尹秋钰面色酡红，檀口微张，细细低喘。

    他浑身上下蒸腾着热气。内力逼出汗珠，汗珠随即被蒸发。

    不知过去多久，一直到尹秋钰体温降下来，余九思方才停下。轻轻将尹秋钰放在榻上，余九思添上一把火，将另一件烤干的外袍盖在尹秋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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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采摘的果子还剩下一些，余九思尽数取了，榨出汁，用叶子喂尹秋钰喝下。

    尹秋钰现在正需要大量补充水分和盐分。

    没有盐水，余九思看了一眼地面，锋利的石子划破手腕。

    喝下果汁，尹秋钰阖目休息，消耗太多精力，他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直到舌尖尝到血液的味道，他猛然抬头，发现余九思正给他喂血。

    或许是用了过多内力，对方脸色惨白。

    察觉到尹秋钰的目光，余九思失去血色的唇微微上扬，依旧在安慰他：“太后娘娘，还不能动，别担心，马上就好了。”

    血液腥咸，尹秋钰眼睛酸涨，心中又苦又涩。

    百味杂揉，支撑不住，尹秋钰再一次昏睡过去。

    但这一夜到底难以安生。

    尹秋钰是被热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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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个人被余九思揽在怀里。

    对方的怀抱彷佛蒸笼一般，已不是寻常，在凄寒的夜里异常明显。

    迟钝的大脑缓缓运转，尹秋钰猝然反应过来——余九思发烧了！

    他起身轻推余九思：“余九思、余九思。”

    “余九思，醒醒……”

    “不能睡，余九思，起来！”

    尹秋钰抚上对方的额头，灼热的温度恍惚要将人融化。

    余九思闷哼一声，轻轻蹭着他凉爽的手。

    不行，温度太高了，这么烧下去，人不傻也快废了。

    四下打量一圈，叶子上还残余些许果rou，凭尹秋钰的力气断挤不出果汁来，他眼神复杂看了一眼余九思，拿起果rou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出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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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秋钰俯下身，唇齿微微张开一条缝，浅红的汁水顺着他的舌尖悬空滴落在余九思烧得干燥的嘴唇上。

    可余九思双唇紧闭，尹秋钰伸出手试着分开他的唇瓣，他的齿舌却还合拢着。

    “niang……”对方呢喃呓语。

    “什么？”余九思的声音太小了，尹秋钰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余九思，你醒了吗？要什么？”

    “nia……娘……”

    “娘……”

    “娘亲……爹爹……”

    余九思的声音带了丝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只管一个劲地喊着爹娘。

    听明白的一瞬，尹秋钰仿若被雷击中一般，愣怔许久，心中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宛如老旧的物件，他僵硬机械地坐好，眼神放空。曾几何时，爹娘待他，犹胜掌上明珠，热气未曾轻呵一口，偶感风寒，娘亲衣不解带守候一旁，谁料想，倏忽又经年许，爹娘弃他而去，家业瓦解冰消，任何人来，都可凌辱轻薄于他，忍将那昔日才情，付诸流水，竟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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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秋钰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蓄泪。

    “太后……娘娘……”不知余九思竟醒了，他眼睛一时还对不上焦，只本能关心，“您好些了吗？”

    尹秋钰撞上余九思关切迷离的眼神。

    霎时，晶莹的泪珠滚落。

    “咳、咳咳……”余九思顿时吓得三魂没了气魄，强撑起身子，宽大的手掌抚上尹秋钰的脸颊，拭去那滴泪珠，他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

    尹秋钰微微摇了摇头，喉间哽着说不出话，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连串留下。他逃避似的侧过身，抬起头，合上双眸。

    余九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双手并用想要擦去尹秋钰脸上的泪水，那珠泪却越来越多，心慌意乱下，他面对尹秋钰跪坐在地，一把将对方搂进自己怀里：“太后娘娘，您哪儿不舒服，跟我说好不好，您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生病时，人本就虚弱，情绪难控，尹秋钰一个人撑得太久了，救母，复仇，翻案，攀登高位，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瘦弱的肩头，叫他喘不过气，没有多余的时间宣泄自己的情感。

    他埋在余九思胸前，任由眼泪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