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长】_第一章 来者皆安2020年11月1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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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来者皆安2020年11月1日 (第1/4页)

    “我妈终于死了...”余思念在电话里面平静的说出来,电话那头的赵焱在努力感同身受之后,替余思念叹了口气,可这口气却结结实实堵在他的心口。

    “请假条已经发你邮箱了,有项目你们先做,”余思念深深叹口气:“我休息两个星期再说。”挂掉电话的余思念站在虹桥站外面。离高铁出发还有段时间,他却怕晚点一般,每口都要吸掉大半支烟。

    余思念的妈余秀远在18年被查出胃癌中期,本来还在准备考研的余思念被迫放弃升学,心想着胃癌还能治,一头扎进工作中。医保之后依旧高昂的医药费和逐渐恶劣的病情让余思念过早体会生活的艰辛。

    余思念拖着行李箱,手机亮屏显示的是核酸检测证明,退出软件后台的搜索引擎上显示一个问题“骨灰盒是否能够带上高铁?”

    余思念身上的西服微微有些皱,这是刚刚参加工作时买的,平时出行就是出差,临时决定的行动让他有些窘迫。

    他歪头看看前方排队的人群,把行李箱送上安检后,被检票处的人流裹挟着向前走。

    三年来,他因为这该死的胃癌,医院的收据已经成为他的阴影,他每月初都会捧着刺眼的收据单,盘算着这个月怎样度日。

    赵焱曾经对他说过:“既然不是亲妈,你已经仁至义尽,胃癌眼是治不好的,阿姨指不定也愿意放弃。”

    余思念被收养的时候已经上高中,孤儿院的老师都惊讶于会有人愿意收养一个即将成年的少年。以往的十六年孤儿院生活,他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余思念与余秀远的重组家庭,没有平常家庭温馨,在朋友眼中过于冷淡,可余思念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他认为余秀远供他上学已足够让他有责任赡养她。

    余思念找到车票上的“F座”坐下后,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外,口罩内发出闷声的咒骂“妈的”,克制着声音,没有惊扰到身边的人。

    兜兜转转十年,他再次成为了孤儿。

    手机再次响起,余思念放空的思绪被窸窸窣窣的铃声拉回现实。熟悉的女声响起,晓辛第一句让他节哀,第二句话就是分手。

    晓辛是余思念大一谈的女朋友,小姑娘是上海普通家庭的独女,父母宠的不得了。感情断断续续持续了四年,热恋化为冷淡时,余秀远被查出胃癌。余秀远挺喜欢晓辛,没有生病时对晓辛不错,才导致三年前该说分手拖到今天。

    余思念答应下来:“谢谢...你。”“好好生活,以后还有很长路要走,来日方长。”

    余思念没缘由地嘴角抽一下,不由自主的发出苦笑。七年的陪伴已经成为习惯,彻底分开,心中还是一空,只不过这一空抵不过mama的去世,也抵不过对mama的失望。

    没爸没妈是余思念童年最大的遗憾,为了弥补这一遗憾,他拼尽全力去挽回余秀远。在余秀远去世之前,余思念一直以为,她除了过世的丈夫没有亲人。直到她回光返照时,把五十万的银行卡塞到余思念手中。遗嘱有两个:把她的骨灰带回家乡;把一封遗书和五十万的银行卡交到她儿子手上。

    余思念摸出烟,他身边的人穿着略显紧身的套装,抱着桌板上亮着ppt的电脑已经睡着,余思念犹豫,还是没有点烟。

    余秀远在老家还有个儿子,她抛弃她的儿子,在异乡收养一个少年。重病时她靠着刚刚毕业的假儿子在外拼死拼活,手中五十万一分没有拿出来,临死前这五十万让他假儿子送给亲儿子。

    余思念心中堵着的那口气,让他不顾身旁人憨态的睡姿起身,走到高铁下车处,半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喘着粗气,胸膛上下起伏。他不能抽烟,也掉不出眼泪。

    余秀远,你太自私了。你有没有想过余思念独身在上海怎么办,五十万没有留给余思念,甚至一份遗书都舍不得给他。余思念只是一个保险和工具,一个让余秀远生病有所寄托的保险,一个把活着的痕迹送走的工具。

    “你有两个儿子,可我只有你着一个妈...”

    南京南站到了,余思念拎着行李箱下车,20年11月份的疫情不像半年前那么猛烈,但拥簇的人们依旧危险。余思念习惯性的按一下口罩,打开核酸证明,上了地铁。

    他从没有来过南京,本应该能在这座古城看看玩玩,现下却没有这个心思,匆匆上了地铁。地铁从雨花台区驶去林场,他从摇摇晃晃拉着扶手按着行李,到空空荡荡的座位,然后他坐下来用脚挡着行李箱。

    其实,余秀远对余思念的无情给了他不遵守遗嘱的借口。可他总想看看,余秀远出生的地方,素未谋面兄弟,这是他唯一与亲情有关的羁绊。他不是无私的人,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是郊区一套房子的首付,而这一套房子是他能够组建家庭过上正常生活的资本。在这股悲伤和压抑之下,他的私心与诚信之间抗衡。

    他从林场下来,查看打车软件上的公里数。他环顾四周攥着行李的手紧了紧之后,猛的推开行李箱。行李箱歪歪扭扭向前方划去,余思念才腾出手点上一支烟。

    余思念参加工作之前不抽烟。他频繁辗转于医院和单位,神情无助看着窗外,接下赵焱递过来的那支烟之后,抽烟成为他唯一的情绪表达。

    他反手用食指抖落烟灰,顺着烟丝低下头,等到他下一秒再抬起头的时候,他陡然感到心脏像被揪起来,血液无法停止流动。他弯下腰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气,刚刚的一瞬他差点见到刚过世不久的妈。

    余思念缓了缓,慢慢直起身子,没有力气完全睁开眼睛,眼睛模模糊糊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即便手机导航上显示两个小时的车程,他还是找到N01B的大巴,他看了一眼车顶的显示牌后:“牛逼一号”,拎着行李箱上车问司机:“是去‘安城县’的吗?”

    司机瞥了他一眼:“是,三块。”或许是余思念的西装太过于显眼,车上不多的人都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余思念付过仅剩的三块零钱,找到容易扶着行李箱的位置坐下。

    随着司机师傅一吼:“所有人都把口罩戴好嗷!”大巴发动了。余思念端坐在位子上,他的前后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不晕车,或许是因为心中发闷导致他还没有坐几分钟就有点难受,这种难受像是长时间处在压抑下的爆发。

    座位后传来苍老精神头却很足的声音:“小伙子,你穿的太少了,不冷吗?”声音带着他微微抽离于压抑,在确认是对自己说话之后:“还行。”

    十一月初的天气,刚刚降温,他笔直的西装裤管下空空荡荡。老人带着陌生又滑稽的口音继续问道:“小伙子,从哪里来的?”

    余思念的注意力集中在老人的话中是否有诈骗的痕迹:“上海。”老人听到之后打开话匣子:“我孙子也是在上海工作哎,研究生毕业一万一个月哟...”

    在上海偌大的城市里,只有他与余秀远一起生活,没有熟人没有亲戚。余思念只有和甲方领导沟通的经历,面对这个当着全车开始夸夸其谈的老人,他突然有点无措,只得老人说着他听着。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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