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山 (第1/2页)

    蒋鸣欢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当他再次被唤醒意识的时候，是有人拍他脸，叫他：“喂，醒醒，快醒醒，看看我是谁？”

    反复拍打多次，蒋鸣欢在脸颊被拍疼的同时睁开眼睛，一阵强光刺来。

    “闫燨？”这个声音是刻在蒋鸣欢脑子里的肿瘤体，就不用听，闻味儿他都知道是谁。

    “怎么是你……”一开口才知道自己有多疲乏，嗓子都剌哑了。

    闫燨把电筒光转移开，二话不说从包里把胰岛素拿出来，“先打针，你自己能行吗？”

    蒋鸣欢睨了一眼胰岛素注射器，这玩意儿他闭着眼都能打，他也知道闫燨的用意，刚要伸手去接，身子一软就往旁边倒下了。

    闫燨一胳膊接住蒋鸣欢，捞着他腋下把人慢慢转过来，靠在自己身上，“这样可以吗？”

    要是搁其它时候，蒋鸣欢一准飞起一脚把他踹开，可现在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上靠在闫燨宽厚的胸膛上也挺舒服，就将就使使吧。

    闫燨盯着他在手臂上打了针，从包里又拿出两个面包和矿泉水：“缓一会儿，然后把面包吃了。”

    蒋鸣欢看着他手上的面包，竟然半天回不过神来——闫燨此刻雪中送炭的行为让他始料未及，他不是感激，而是有点小内疚，很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问。

    闫燨说：“我哪知道，就瞎找。”

    “那你找了我多久？”

    “没多久，一个多小时。”

    “就你自己……”蒋鸣欢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住了。

    “先吃面包，补充体力，”闫燨的视线转移到他那血丝糊拉的脚上：“我帮你看看脚上的伤。”

    闫燨手还没碰到捕兽器，蒋鸣欢就咋呼起来：“别碰！太疼了，求你别碰！”

    闫燨借着手电筒的光前后脚观察了一遍，这东西杀伤力太强了，穿着鞋子都能咬成这样，要是不穿鞋，估计直接夹得脚掌骨折。

    “要把它掰开，不能让它一直咬着你的脚，否则一动就容易加深伤口，到时你更受不了，而且带着它我也无法背你下山。”

    蒋鸣欢愣愣的看着闫燨，被他沉着冷静且有理有据的话唬的干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能想象如果掰开捕兽器，他的脚会成个什么稀烂样儿。

    “掰开……我会不会又疼晕过去？”

    “这不是重点，”黑夜的阴影将闫燨的五官衬的愈发深邃：“你有糖尿病，本来凝血和伤口愈合就慢，如果再让这东西把你的伤口撕的更大，后果……你也知道。”

    蒋鸣欢当然知道，糖尿病人最害怕的就是伤口，出血大愈合慢，重点这伤还在脚上，一不留神极有可能成为糖足，到时候他面临的就是截肢……大脑几秒钟的疯狂燃烧几乎让蒋鸣欢的玻璃心碎一地。

    闫燨朝他稍稍凑近了一点，“我会非常、非常小心的帮你把它掰开，把你的痛苦减小到最轻，但你要信任我……”

    蒋鸣欢心情极差，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变成瘸子，一开口就哭着撒泼起来：“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啊……你打什么鬼主意我不知道啊，你巴不得……巴不得我少一条腿，以后都跟你一样当个残疾人……我不要，不要不要！”

    闫燨直勾勾的睨着他，一语不发，也看不出任何表情，耳边是几近崩溃嚎啕大哭的声音，隔了不到一分钟，他突然伸手一巴掌甩在蒋鸣欢脸上。

    巴掌拍的脆响，没用多大力，但足够他疼了。

    蒋鸣欢被这毫无预兆的一巴掌煽的莫名其妙，哭声戛然而止，满脸懵逼，含泪看着闫燨。

    “冷静了吧？”对方的反应闫燨很满意，他打着简单的手语说：“如果我想让你死还不容易吗，假装出来找你，然后空手而归，既能给小姑一个交代，你的死也没人会怀疑，最终背锅的还是崔晴，有我什么事啊，对不对？”

    蒋鸣欢：“……”他确实无法反驳。

    闫燨把面包的塑料包装拆开，递到他嘴边：“快点吃，吃完了好拆捕兽器。”不然拆到一半蒋鸣欢直接疼晕过去那才麻烦。

    蒋鸣欢吃着面包，眼泪还在默默地流，倏地眼角一热乎，闫燨的指腹压了上来，帮他止住眼泪。

    这人的手太粗糙了，指腹摁在脸上都能感觉到满是茧子，刮脸皮，好在动作还算温柔。在这种身处绝境的时候，哪怕帮你擦眼泪的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心上也能感受到一丝丝暖意。

    “这辈子你信我一次就好，就这次，行不行？”闫燨这语气，说是温柔，还不如说是安抚，完全像在哄小孩。

    “我……我怕疼。”蒋鸣欢已经能想象伤口再次撕裂的痛苦。

    闫燨又撕开第二个面包给他，声音轻缓：“不怕，我在。”

    不怕，我在。

    一阵悸动不合时宜的在蒋鸣欢胸口荡漾开来，但也荡了就不到一分钟，当闫燨让他拿着手电筒照着捕兽器时，他又哆嗦了。

    捕兽器的锯齿穿过鞋帮刺入脚掌，血渗透鞋子，有的已经干成血块糊在鞋面上，一会儿掰开捕兽器时肯定还会出血，闫燨有他的担忧，只是嘴上没说。

    见他从包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