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满宇频翘望，凯歌奏都城。清风喜迎将军衣锦荣归。 (第1/3页)

    马车颠簸。宋离瞧见帷幔外丞相府三个字，才知道，屏风后的贵人竟是与丞相有关的人。

    传闻朝廷上下分为三派。手握兵权的沈暮云以皇帝马首是瞻；一人之下百官之长的丞相乃是太后外戚；剩下的则是明哲保身中立派。

    也许书中皇帝君天翊中年大病痊愈后一心追求长生之道，皇权下放，才给了太后丞相可趁之机。怎奈他们鹬蚌相争，机关算尽，最终被临渊覆灭。

    以宋离的身份没有资格从正门进入丞相府。马车停靠在相府后门，有专门等候的仆人，在门口接宋离下车。

    一路上由仆人领路，在偌大的丞相府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厢房前，仆人才开koujiao待：“主人有令，公子在此等候。”

    说完，便关上房门，接着传来锁门的动静和离开的脚步声。

    现在可好，事情逐渐明朗。在朝堂上不对付的两个人，还要维持表面上的和气。丞相既然没有直接把人送到将军府，就注定了赎身的倌人还需另做他用。

    间谍游戏啊，整不好还要送命那种。

    宋离从白天等到黑夜，一整天只有早上几个橘子填肚子。丞相人贵事忙日理万机，能抽时间应付一个青楼男倌已经是天大的恩宠，宋离也不多作奢望，只求在饿死之前，丞相大人能够想起他这个活人。

    算得上幸运，丞相披星踏月姗姗来迟，不是为来给他收尸的。

    宋离非常识时务，双腿一弯，当堂跪拜。

    “小人清风，参见大人。”

    丞相大人出现后，身后一群仆人端茶倒水，没人给地上的可怜虫一个眼神。

    “现在倒是懂得礼数了。怎不见阁中的气势。”

    宋离低头跪伏，不曾动弹。

    “彼时您是客，你情我愿自由买卖；今日您是主，忠仆奉主，不可同日而语。”

    丞相不紧不慢地品着仆人递上的热茶，宋离未经允许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日滴水未沾，又值正月冷风瑟瑟，显得整个人虚弱又动人。

    “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起来吧。”

    宋离再拜谢过，才堪堪起身抬头，第一次看到丞相的真容。丞相年过中年，一派儒雅的文人模样，说话带笑，眉目温润，平添亲近之感。

    “你可知，我为何把你从摘星阁赎出来。”

    “小人不知。”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一个低贱男倌，竟用你我相称，宋离只觉得此人更加恐怖。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大雍战神沈将军凯旋，我与他同为朝廷命官，自当为他庆贺。”

    果然红鸾说得没错，确实是与沈暮云有关，只是，两者相争，不可能是单纯的恭贺之礼。

    “只可惜，沈将军性子耿直，与我们文官有些误会，想来是不愿接受好意。你说，该如何是好？”

    宋离早就料想到，会有难题在等着他。

    表面上让姜老爷出面赎人，宋离就知道，背后之人不愿露面，想必，姜老爷属武官一派，已然暗投丞相。

    “清风是大人赎的人，自当听从大人安排。”

    不就是在沈暮云身边安排jianian细，又不能让他知道是死敌送来的，宋离觉得自己已经听见丞相心中的算盘声，简直劈啪作响。

    “哈哈哈。没错。人儿倒是讨喜，让我有点舍不得把你送出去。”

    宋离的机灵让丞相颇为满意，谁不喜欢一点就通的下属。只不过，聪慧归聪慧，聪明过了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我这位沈兄弟啊，脾气不大好，清风想必也有所耳闻。你可要好生伺候，才不枉我帮你从摘星阁脱身。”

    言下之意，我花了钱，将你人赎出来，别轻易就死在将军府，白白浪费了银子。

    不需要丞相提点，宋离自己也不愿早早把小命交待出去。

    “小的出身低贱，唯有努力向上爬，才能换得一日生机。大人愿意给小的递一把梯子，小的自当珍惜。清风一生，只求一财。财可生万物，亦可毁人心。”

    其实宋离在此时最应该表达赤子之心。然而嘴上说的越赤胆忠心，丞相会更加怀疑。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忠心。不如让丞相手握一处弱点。他就会觉得，有弱点的人，才更容易掌控。

    丞相摸索着手指上光滑的扳指，在消化宋离的意思，接着又挂上那幅温柔善意的笑容。

    “你说你好财如命。可我怎么听闻，你出摘星阁，舍了一身珠宝，只把自己带了出来？”

    宋离假意被戳穿痛处，秀眉微蹙，抱怨道。

    “还不是因为红鸾哥哥，小的在大人面前出风头，抢了他的名额。清风在阁中人微言轻，怎么比得上头牌红倌。在阁中积攒的金银珠宝，尽数被他抢去，清风无处诉说，幸得大人垂青。”

    丞相找不到宋离言语中的破绽，摘星阁上下均知红鸾性子高冷嘴巴更是不饶人，而且红鸾衣衫不整地跑去清风的房间之事大家有目共睹。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满清风出头争宠，况且清风积攒的财宝也确实入了红鸾的口袋，宋离的说辞天衣无缝。

    “你都如此说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可是，你既是爱财，可以为我效忠，也随时可以为他人卖命。且让我如何信你？”

    宋离双眼坦荡，他直视丞相，整个人不卑不亢，气场仿佛在须臾间发生了改变。

    “爱财，也需有命花才行。假若有人意图不轨，被大人逮着。为了弄清楚来人身份，大人纵可许诺金银万千。可是大人，待到达到目的后，您真的会给吗？换句话说，他真的有命花吗？”

    如果沈暮云用金钱诱惑身为细作的自己，供出幕后的主人，那么他离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两个人的对话逐渐赤裸，其中意图溢于言表。宋离用钱财表达忠心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从丞相不曾改变的笑颜下，宋离看出了其满意的情绪。

    宋离再接再厉。双膝跪地，膝行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