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变成一双,勇者该何去何从_第七十二章(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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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有) (第1/2页)

    “胧,我……”

    出发前的那天,虚先一步前往江户城不在总部,在首领屋敷那间照常只有他们二人独处的和室内,松阳坐在他身旁犹豫不决半晌,才轻声道。

    “我有点担心明天的事。”

    “老师是说?”

    “就是……”

    两年来原本只注视着自己的那双清澈如湖的淡绿眼眸,又一次装满了对另一个男人的担忧。

    “明天去江户城的路上,我怕晋助那孩子会不会听到什么消息,然后又——”

    再清楚不过她内心所忧,胧一边井井有条地替她收拾衣物,一边平静地打断了她:“请放心,绝对不会发生您所担心的那种事的,老师。”

    ——他当然不会再给那个男人接近她的机会。

    为了永绝后患,早在几日前他已实行了一项一劳永逸的计策。

    再多放一条以假乱真的消息简直轻而易举,只要命情报队在与后勤队交接时,不经意透露出虚由于总部遇袭,有意带上被他关在首领屋敷的女人前往宇宙——被排除此次行动的眼线就会将这条对鬼兵队总督而言十分珍贵的情报尽快传出去。

    显然不会怀疑为自己舍命只身埋伏敌营的手下,而虚在场的前提,高杉绝不敢自不量力地来犯,去往江户城的这一路,确实全程风平浪静。

    抵达这间庭院后,并不知实情的松阳因此倍感心安,虚不在时还如释重负地笑着对他说。

    “看来晋助应该不会再为我做傻事了,这样我就放心多啦。”

    而胧心知,对那条具有刻意引导性的假消息信以为真后,日后那个男人必然会……

    果不其然,高杉误将注意力投向虚设在宇宙中的各处据点,甚至收回了留在总部的眼线。据派去探查鬼兵队动向的探子回报,他们转移至江户城后不久,高杉就离开地球,而后一去不返。

    就让他在千万颗亿万颗异星中大海捞针地去找吧,尽情去挑起虚的怒火吧。曾经的胧无比快慰地这么想。

    总有一天,他会亲身体会到名为虚的恶鬼的残虐不仁。

    ——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他才意识到过去的自己究竟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

    那时,他自认为解决掉一个心腹大患,另一个仍然不放在心上。属于幕府行政中心的江户城虽奈落外部人员往来频繁,但外城门以内绝非一介平民有资格踏入,更别提能靠近这间坐落于重兵把守的本丸最僻静的后山区域的庭院,至此再也不会有谁能将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至此,这便是那只恶鬼用来囚禁他的老师的第二个牢笼。

    可七年前的他尚未醒悟过来。

    谨慎起见,把城内的一切安顿好后——重点是奉虚之命布置完善后山外围的层层警备防线,彼时胧没有撤回安插在歌舞伎町的探子,将那种扰乱视线的行动持续了下去。

    名为坂田银时的男人经营着一家什么委托都接的万事屋,借此在两年内建立起覆盖整个江户的广阔人脉,目的不言而喻。

    可无论对方在这个江户结识多少人,消息多么灵通,身份与地位的局限性都注定他无法踏进那座相距他的万事屋不过一公里的城池一步,那是曾匍匐于地的丧家之犬那把早已折断的刀终生无力触及的高高在上的苍天。

    而听信了一个又一个由伪装成路人的探子放出的假消息,这个男人还在寻找,任何一个可能性都不放过,风雨无阻不知疲倦来来回回地跑,一次又一次执着地询问同一个问题,一次又一次地一无所获,周而复始的一次又一次。

    春去秋来,一年又过去一年,在胧觉得置之不理无碍而命人撤退前,负责跟踪对方的探子几年来已经跟着他把整个江户每条街巷都踏过不知多少遍,毫无疑问除了中心这座时时刻刻一抬头就能望见却偏偏遥不可及的江户城。

    这些年,胧出城时偶尔也会远远见到那个银发的男人匆匆忙忙路过进入各道外城门的那条围绕城墙的护城河,时不时出现在距离松阳数百米之间的地方。

    但他就是没法找到,怎么样都不可能找得到,不出意外,他哪怕穷尽一生都不会有进本丸的资格,得不到与看似远在天边实则近在眼前的那个人相见的机会,无法传达那份日复一日魂牵梦萦的思念。

    ——与之相对,他的老师也一样。

    搬来江户城本丸这间明亮宽敞的庭院后,虽经过虚的许可,能够与将军家一对年幼的兄妹偶尔相处,那位活泼的澄夜公主时而还能打破一片寂凉带来些许欢笑,松阳却并没有比过去受困于那片暗无天日的永夜时显得开朗多少。

    虚并不许她私自走出这间后山环绕与世隔绝的庭院,于是七年中虚不在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只能坐在这间装潢精致的和室的榻榻米上,一身素衣如雪面向敞开的拉门,望着门外那一片不过方寸之地的季节变换。

    “……冬天了呢。”

    为她披上加厚的羽织,缓缓梳理并束起那头披散的浅色长发时,胧小心地察看她脸上的表情:“是,老师。”

    每到枝头最后一枚枯叶落下的冬天,她似乎总会想起曾在这个季节相遇的某个人,往常那副落寂的神情中又增加一份伤感,往往看上去快要落泪。

    每次胧都想,自己不能只是看着,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应该将面前这个脆弱到一触即碎的人拥进自己怀中,轻抚着对方如绸缎的柔顺长发和单薄衣料下的柔软后背,温声细语地安慰她——做现在的自己为她力所能及的那些事。

    就算她需要的不是自己,就算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错。

    至少、至少这一刻自己还能够紧紧抱住她,给予她些许温暖和慰藉,让她感到些许安心。

    ——但是……

    胧……不要这样,我不想……

    他并没有能让这个人感到安心的能力。

    其余的季节,这个人便鲜少将那份因思念而生的伤感流露出来,春樱盛放的时节会眉眼带笑地伸手去接飘进院子里的落樱。

    “胧,你看,春天到了喔。”

    到了蝉鸣的盛夏,听见穿堂的夏季风卷起廊下的檐铃叮铃作响,会带一点期待地问他:“今年城外会举办花火大会吗?”

    一到深秋,院子里铺满金黄的落叶,活泼好动的小公主拖着她老实木讷的兄长蹦蹦跳跳踩得到处咔嚓直响,她会笑吟吟地托着腮帮子看他们玩闹。

    “小心一点,别摔倒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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