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第2/2页)

来了，他们没大张旗鼓地説明来意，在苏柚耳边嘀咕了几句，苏柚放下筷子，迅速向在场衆人赔不是便跟着人往外跑。

    然後是苏纪珅，他直接説户部事多，先失陪了，有什麽事交代苏澹就好。

    苏澹：？？？

    唐麓忙完手头上的活就直接去鲜亲王府接苏柚，顺便看看昔日的兄弟们如今怎麽样，可进入眼帘的是大通铺上躺着的一片伤员。

    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伤，有人断手，有人断腿，有人双手都没有了。

    这些随护军都眼生，几乎没几个是他见过的，昔日的兄弟还有活着的吗？淡薄如他在当下都忍不住想问。

    “我都不记得第几次了，进车马门就能闻到血腥味。”一直忙到半夜，两人才得以回家，半道上苏柚忍不住开口。

    “印象最深是你从沧已回来那次，若不是老子医术了得，你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宗务府设随护军是爲了保护宗室，可人不能那麽用……唉我在説什麽，我管的着吗。”

    刚才那名双手都没了的随护军选择自尽了却残生，苏柚眼睁睁看着，无法阻止。

    他想到了那日李阁的惨状，想到鲜亲王的取舍，苏柚头一回对傅佑旻这个人産生抵触情绪，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傅佑旻不要再请他上门救人了。

    大夫也是人，大夫也有承受不来的东西，即便过去很多年他都在经历类似的惨剧，他也仍然无法习惯。就像血Ye喷进口中的那种味道。

    唐麓非常理解苏柚的痛苦，想起自己曾经打算解散随护军的，後来没真那麽g。

    霍倾卓説如果有人不想吃这口饭，随护军自然而然会没落。

    可现在看着随护军好用得很，谁会想散呢？而説不g就能不g的是他唐麓罢了，别人呢，真有那麽多选择吗？

    进了随护军，被分配到各府上，是每天陪着去游河听曲还是被指使去杀人越货，都取决於跟的主子，个T能有什麽选择？

    説白了，随护军的使用界限越来越模糊了。

    第二天早朝，半数以上的言官都以随护军开支大且作用渐微爲由，要求傅佑桁解散随护军，以後宗室自行招募府兵。

    一石激起千层浪，占着朝廷便宜的宗室当然不高兴，於他们来説拥有随护军也是一种特权的象徵，要是被剥夺了，跟没权没势徒有虚名的寻常公候有什麽区别？

    声音最大的也是这批人，如此一来更显得宗室历史遗留问题很大，不解决都不行。霍倾卓站在下方没吭声，他仔细观察御史府和宗室两方的姿态，心里叹气。

    唐麓还是出手了。

    下了朝，霍倾卓就出g0ng找唐麓。

    “碍着你什麽？”

    唐麓就知道他会找上门，“那你得问傅佑旻爲什麽有太医院不用，总找苏柚去给人缝肚子。”

    “你以爲解散随护军，就没人Si了？”

    霍倾卓觉得唐麓这人太可笑了，还以爲是李阁的Si打击到他了，没想到又是爲他那心肝宝贝。

    唐麓懒得跟对方抬杠，“想要人卖命就谈好价钱，互相立契，是杀人放火还是街边斗J説明白了，自愿选择。”

    霍倾卓还是不理解唐麓，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唐麓不会听他的。

    唐麓审视他，“霍夫子若是觉得随护军不该解散，你怎麽没当庭反驳？傅佑桁也没拦着大臣在朝堂上打架斗殴，吵个嘴算什麽事。”

    霍倾卓闭眼，“苏柚就那麽好？”

    这下轮到唐麓笑了，“岂止是好，我配不上他。”

    “他如今同你也有了结果，你遇事都围着他思考，不觉得辜负自己吗？”霍倾卓话里带着明显的情绪。

    唐麓听出来了，原来不是怪他解散随护军，而是怪他目的不纯，做任何事的前提都是因爲苏柚。

    “那你们就对他好点，他若是心向着你们，我就向着你们。他若是哪天觉着g0ng里宽敞，住得舒服，我可能就……”

    霍倾卓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疯了？”

    唐麓不在意，抱着双臂靠着墙，“霍夫子，你遇事都先来责怪我，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

    “就拿随护军的事来説，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不是，你觉得言官这次难得有点道理。”

    “你只是在意我的动机，你喜欢揪着诱因不放，你就非要我是出於正义感，爲民请命。”

    “你不觉得自己对我的期待才是扭曲吗？你看看外边的百姓，他们摆摊、种田、打鱼，他们爲朝廷吗？不就是爲了自己的小家，上有老下有小，能吃上顿饱饭，过年能吃点r0U？”

    “霍夫子，我也是这样的人。”

    “像沈念枫那样的，做任何事初衷都那麽纯粹，我打心眼里敬佩，可我注定成不了他。这个天下将来也是他们那些人的。”

    “你爲什麽要计较我做这一切是出於什麽原因呢？把重点放在事情上，而不是提的人身上。大旬每天这麽多事要傅佑桁C心，你非得在意我做事动机，你是越来越奇怪了……”

    唐麓眯起眼睛，盯着霍倾卓看，“不是，霍夫子……你……你对傅佑桁动真格了？”

    不然怎麽解释今天这一出莫名其妙的行爲。

    “你怕我凡事随X子，哪天突然就针对他？你怕他在我手上吃亏？”越想越觉得是那麽回事。

    “可笑。”

    丢下两个字，霍倾卓急吼吼地离开了京事府，留下m0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唐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