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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过渡章 新疗法) (第1/1页)
两年前,秦秋已经为这个病动过手术,身体里植入了引流的导管,平时只要身体情况没那么糟,剥离的组织物都能自然随着后学排出的,虽然滴滴答答的,有时会引得秦秋自己嫌恶,却好在能减轻许多痛苦。 即使身体情况不太好的时候,也只需要吃了药,稍微忍耐一下闷胀不适,等药起效,导流也就顺了,可这一次,药喂进去竟然毫无作用,才只昨夜到现在,秦秋醒着的没多少时间里面,已经这样痛苦地干呕了好几回。 一切恍惚又回到刚刚找回他时的样子,这种相似的场面,让褚陶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但在秦秋面前,他知道自己不能表露,照旧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和他聊着,尽量转移注意力,然后小心清理了秦秋体内,再放进药栓。 全部折腾完,秦秋已经靠在护理床上昏睡过去,脸色不复刚才欢好时的潮红,又是一片苍白了。 褚陶护着他身体里还没完全扩张开的药栓,万分小心地把人移回病床上,摁铃叫来了医生。 很快,秦秋身上的血氧心电各种监护仪就重又安上,因为臀部不得不垫起一个弧度,腰上也需要支撑,为了保证呼吸不会窒闷,甚至戴上了面罩吸氧。 褚陶有些不安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被于医生强叫出去谈病情。 其实不需要多说,褚陶也知道秦秋状况不乐观。 一如最初大家做的最坏预想,瘾症和组织物增生两个原本各自独立的问题,现在已经恶化到了相互影响的阶段,牵扯出各式的并发症,而这两天,只是症状的集中爆发而已。 因为瘾症的缘故,秦秋的身体随时处于应激状态,无法响应正常的生理循环,这也是他引流置入的手术过后两年,第一次发生恶化的原因。 “这样拖下去,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了。”于医生把情况全讲完,以这样一句残忍却真诚的话作为结束。 褚陶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这也许是他早就隐隐预知的结局,但真到变成现实的一刻,还是令他痛苦得四肢百骸都在发酸。 于医生沉默了很久,等着褚陶平复了心情,才提醒道:“我上一次和你说过的办法,现在还有机会。但再拖下去,剥落的组织物淤积到病变,就真的没有任何救他的办法了。” 褚陶皱起眉头,沉声问:“你说的是……” “对,假孕。”见他依然开不了口,医生干脆替他说道。 这件事,医生早半年前发现秦秋的瘾症有加重趋势时,就和褚陶提过。 具体cao作方法,是沿用秦秋体内已经有的人造zigong,把一种特质的给药泵植入到体内,放置二十个月,在这个期间,给药泵一方面能把消炎和抗瘾的药物直接释放到秦秋体内,又能制造孕中期的生理环境,“骗过”瘾症,来实现脱敏。 然而,这毕竟是一种过于大胆的治疗手段,危险性究竟有多高、疗程结束之后到底能不能顺利离药,都是未知数。 除此以外,给药泵的重量也十分骇人。平常的新生儿,即使双胎,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八公斤,但这个仪器,注入药品之后却足有十三公斤重量。没有正常孕育过程中羊水制造的浮力,对健壮的人来说尚且是挑战,更不要说让秦秋这样的腰椎状态来承担。 ——何况那是漫长的二十个月,有正常孕期的两倍多长。 “我没法做这个决定……”褚陶痛苦地按揉着眉心,思绪烦乱,“他戴上那个东西,可能就彻底走不了路了……” 秦秋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因为罗瑞的qiu禁和施虐影响到了腰椎的功能,虽然没有完全丧失行走能力,但也已经非常吃力。 如果接受这个疗法,后面的日子,褚陶根本不敢去想。 “没错,”到了这种时候,于医生也不再避讳犹豫了,直言道,“不仅是那二十个月,如果他腰椎和腿部的机能进一步退化,甚至丧失,有可能以后都没法再自主行走。” 那不就是瘫痪了么? 这句话如同阴云般徘徊在褚陶心间,他却问不出口,只是目光冷凝地盯着地面。 “但你觉得,走不了路和他目前的生活质量比起来,哪一个更坏呢?”于医生冷静道,“你看到了,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这对于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来说,并不尽然是好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褚陶当然明白。这意味着,除非拖到身体彻底油尽灯枯的那一刻,秦秋都会选择继续活着,但这两天发作的严重程度,不要说熬一年,哪怕是一星期,褚陶也不敢想象。 仿佛下了决心似地,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沉声问道:“如果做的话……很快就会起效吗?” “至少瘾症这方面,一个月内就会有明显的改善了,解决掉这个大问题,我们才有机会考虑更多的疗法。” “我……我得问问他,这是他的身体、他的生活。”撂下这句话,褚陶从办公室里落荒而逃。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偏向,但恐惧没法完全消除,他有些自厌地承认,这一刻他是怯懦了。 ——比秦秋要怯懦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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