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进阶与猜想 (第3/4页)

能纯粹至无所求。人族也好，兽人族也罢，乃至精灵族，只要是有足够高等意识的生灵，就会有所思，有所念，有所求。不管我们把自己想象得多么高尚和纯洁，欲望存在的本身，就必然是利己的，且与对占有的渴望密不可分。”此刻回答着亚恒问题的正是安妮斯。

    “这么说你未必认同或者说接受。但在我看来，你的那位朋友，他灵魂深处，最希望锚定的，并不是爱着你的那个他，而是被你爱着的那个他。过于炽烈但无望的爱，其实更容易让人自毁而不是稳定。被爱的，才会被滋养，才能自信而从容。”

    “恰恰是因为他的爱太炽烈而沉重，所以反而更需要你的回应，才能支撑他自我的完整。或者换句话说，在他自己都可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试图用爱绑架你的回应了，有了回应，他才能逻辑自洽地保留自我。”

    亚恒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绑架”这个词，但他理智上又认为老师的话并非全无道理。诚然他可以也愿意帮挚友做很多事，甚至包括献出生命。但唯独爱与不爱，他又如何能欺骗自己的心乃至欺骗别人呢……那次之后，艾文就再也没有找他求助，但午夜时汗湿的额头，抽搐的四肢，他都看在眼里。聪明如艾文，自然也知道他看在眼里……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艾文确实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变相求助，也试图变相索取他的爱意……

    “老师，我真的很想帮助这位朋友……”迎着安妮斯不甚赞同的眼神，亚恒咬了咬牙还是道：“老师可能也听索尔老师说过了，我，我有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但因为种种原因，我最近确实动摇了几分，怀疑自己真正执着的，是记忆中那些可能无法再现的美好，还是面前这个已经变化了许多的人……

    而刚说的那位朋友，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我真的希望帮帮他。而他的时间可能也等不起了，如果因为我情感上的摇摆不定，导致本有希望的他无法得救，哪怕理智上能理解，这可能并不应完全归责于自己，但情感上，我可能一辈子都过不去……”

    安妮斯青色的眼睛中闪过几分踟蹰，但很快复归淡然：“你可听说过扮演法？”亚恒闻言愣了愣，思索片刻后才回答道：“书里看到过，那些希望在变形术一道上精益求精的魔法师，他们会仔细观察变形术指向的对象，甚至试图扮演，以求灵魂更契合变化后的rou体，发挥更强大的力量。但据说也曾有一位魔法师，因为渴求强大魔兽的力量，过度痴迷扮演法，导致逐渐被同化丢失了人族神智，变成了蛛魔且再也变不回去了。”

    “你说的用于变形术修炼的，主要是rou体上的扮演，我现在要说的是灵魂维度的扮演。”亚恒怔了怔，喃喃道：“扮演一个爱着某人的人么？这……”安妮斯叹了一口气：“我并不希望你使用这个办法。有些谎言，说了一千遍，可能自己也相信了，以为是真的了。但更可能或者说更危险的是，为了使其为真，催生出更多的谎言乃至乱象，使得当局者最初所想，最终也面目全非，且未必能得偿所愿。”

    亚恒闻言眨了眨眼，面色也凝重了几分：“老师，我知道了，我会谨慎做出自己的选择的。”接着又话锋一转道：”对了，接下来的课程我要请一些假了，我这次回来担任了潘尼斯的宫廷魔法师一职，顾问塞西尔先生最近又有别的任务，所以国王安排的希瑞尔王子出访尼威尔谋求结盟出兵，加快北线战事进程之事，我将作为护卫人员之一参与，陪伴王子出行。”

    眼见安妮斯点头，亚恒踌躇片刻后又道：“老师您知道伦恩去了哪里么？我跟他有一些误会，后来听说战事原因伦恩已经回到家族去了，但我总觉得怪怪的。一是假定伦恩就是质子身份，那越是战事，不就越应该被留在王都，才能遏制王室的疑心病么？二是以伦恩的性格，纵然我们之前有一些，龃龉，也不会一直不回信息的，我实在有点担心。”

    “你不用担心，他现在没死没残。虽然确实在正面临一些难关，但那是他的命劫，他必须先凭自己的力量熬过去，到你能够帮助到他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这是老师窥见命运后的预言么？如果连老师都这样说，那目前只是个高级魔法师的自己，还是不要自以为是地去掺和了，以免弄巧成拙。

    拜别老师后，亚恒反复思量了半天，还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关于扮演法的心灵暗示。其后简单整理了装备和行囊，便跟随使团一起出发了。潘尼斯与尼威尔说是邻国，但走陆路穿行的话，纵然是驱策疾风马，他们这百多号人，也是要走十天半个月的。这其中路途多平原，偶有峡谷窄道，村寨多零星分布，像是王都那样的大城，并不太多。故在无法找到城镇投宿时，也会需要结营过夜，如此走走停停，旅程也有几分艰辛。

    距离上次与希瑞尔的面谈，已经过了挺久。他自己惦记着艾文和修炼之事，希瑞尔作为王子，也在忙于政事，故如果不是这次出使邻国的护卫安排，两人估计很难产生交集。这次虽在同一个队伍中，但偶有目光对视，两人也是很快默契移开，不复此前的亲厚。

    亚恒暗中观察下来，使团队伍中的希瑞尔，依然有着优雅高贵的王子气派，且不知道是否是亚恒的错觉，他感觉这位疏远了不少的童年玩伴，似乎比之过往更加光彩夺目了——如此想来，两人的疏离，倒是没在对方心中留下涟漪，此前是他自以为是了。

    这倒不是亚恒的错觉，只是猜错了原因：恶魔大公精纯的能量，哪怕只是指缝里漏出一点，也足够希瑞尔实力得到大幅提升了。这次出使，是他与老曼迪的最后一个交易——老曼迪希望尽快结束北境战事，而他也希望更多的人族参战，一是有利于完成他与塞西尔关于战场收割死灵的交易，二便是希望浑水摸鱼，趁机将自己的势力延伸至尼威尔，避免希瑞尔王子这个身份不再适用后在地表世界没了着力点。

    说起来，希瑞尔这个身份的人族母亲，便是尼威尔上一任国王的女儿，也是现任国王格尼尔的jiejie。据说这位公主出嫁前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