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救兵来了 (第1/1页)

    额娘与罗承宗在前门交涉，傻东西萧宇从后院翻墙进去。只要额娘还顾念老爷子的性命，他们便落于下乘，真动起手来，太过被动。还是要擒贼先擒王，占住先机。

    罗司令的宅子不大，里里外外只有三进。傻东西双脚轻巧落地，躲开巡逻的卫兵，往前面摸去。此刻，罗承宗的兵力全集中在院门口，内院只留一支小队保护女眷。

    萧宇在黑暗中遁形，无声无息来到前院，远远看到，大门边搭着两张条案，上面站着那贝勒几人。

    院门外，刀兵林立之下，额娘气定神闲地看着罗承宗。然而，双方的气氛却是一触即发，只要哪方弄出点响动，便会引发激烈的巷战。

    胡同两侧的居民，有人听到风声，忍不住探头探脑。还有些谨慎的，担心真打起来殃及池鱼，带了家中细软与老婆孩子，到大街上避难。

    此刻，罗承宗被额娘一席话激得两眼通红，用枪抵着那贝勒的太阳xue，发起狠来，“那书峣，你若想救你老子，便乖乖进来。不然，我先削他的耳朵，再割他的鼻子，在你面前活剐了他！”

    那贝勒闻听此言，吓得脸都白了，颤声喊：“别、别、别动手！好汉饶命……三格格，爹求你了，你快过来吧！”

    额娘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明动的眸中闪过与她外貌极不相符的嗜血，那是穷凶之徒才有的凉薄。她缓缓举起手，下令准备放火。

    纵是罗司令见过诸多狠角色，还是被额娘的绝情，惊出一身冷汗。就在他晃神的工夫，院内暗处，傻东西无声无息窜到罗司令身后。他只感到一股凉风，还未及反应，顿觉手腕一麻，手中枪落地，太阳xue被人狠狠重击，也顶上一个枪口。

    罗司令被打得两眼冒金星，耳边响起木讷低沉的声音，“让他们都退下！”

    乍起骤变，罗司令的副官立刻命人制住那贝勒与十四姨太，十几把步枪瞄准傻东西的脑袋。

    额娘见萧宇得手，立刻下令，让干儿子们行动。围墙外的，引燃酒瓶，抛向院内。大门口的立刻开枪向里冲去。

    顿时，院内院外乱作一团。

    萧宇沉声说：“罗司令，我数三个数，他们不退下，你就给我陪葬吧！”

    副官左右难以支应，管得了罗司令，便管不了外面硬冲的额娘等人。眼看一场乱战，在所难免。

    萧宇毫不含糊，“一、二……”

    “三”字出口一半，罗承终究是始慌了。他才明白，额娘这帮人和兵匪不一样，是真真切切的亡命徒，以命搏命的土匪！他大喊一声，“都给我退下！”

    深夜的寒风，吹得火把猎猎作响。门外的卫兵得了命令，缓缓放下武器，任由傻东西与额娘里应外合。

    副官死死勒住那贝勒的脖子，“你敢伤我们司令，那当家的爹，也别想活着出去！”

    双方进入新一轮的对峙与口水战，但额娘一方占了上风。

    正当胶着时，胡同外出现一队骑兵，马辔叮当。为首的是一个威武汉子，浓眉阔目，穿着英挺的直系军装。

    他正是第三师师长胡玄衕，今日由他负责巡城，走到帽儿胡同，发现许多人神色慌张的涌到大街上。细问之下，才知里面有两伙人正在火拼。随后，便听到了枪响。这还了得，在他的眼皮底下闹事。

    胡师长坐于马背，但见眼前的宅子一片通明，两方人马都举着枪，互不相让。他让卫兵报上名号，喊双方主事的过来回话。

    罗司令还在傻东西手里，那书峣施施然走到胡师长马下，仰头看向他。

    胡玄衕也很意外，两伙人拼命，过来说话的竟是个年轻女人。

    额娘先是自报家门，简明扼要地将清苑城防司令罗承宗深夜闯入大木仓胡同贝勒府，劫持了她父亲与十四姨太的事讲述一遍。她口齿清晰、声音圆润动听，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出此等事的人。

    胡师长忽然想起来，前几日在六国饭店发生的趣事。他虽然不在场，但对这位第二师部下的女团长，可是如雷贯耳。

    他也不想深究那团长与罗承宗有何私人恩怨。他自己是个心怀家国的大丈夫，秉承好男不与女斗的作风，顿觉姓罗的心胸狭窄。此时，罗承宗还被人家手下挟持，胡师长对他更是瞧不上眼。

    他先命罗司令的副官放了那贝勒二人。副官心下迟疑，胡师长一瞪眼，“怎么？你敢违抗军令？”

    罗承宗忙不迭地说：“放人！”

    得了罗司令指示，副官只好松开钳制，将那贝勒推出去。

    胡师长对着眼下的小女子，却多了几分和颜悦色，“既然他已放了你的老子娘，你也将罗承宗放了吧！”

    今日，若不是胡玄衕现身，他们双方定然互有死伤。额娘不愿驳了胡师长的面子，一扬手，令行禁止，傻东西立时将罗承宗掷到胡师长马前。

    罗承宗一脸乌青地站起身，与胡师长见礼。

    胡玄衕懒得看他，冷声说：“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不管。但在北平，就不能动武！如有再犯，军阀处置！”

    罗承宗灰头土脸地立正，“是！”

    军令如山，他不敢再造次。

    额娘遣退手下，让人开车送那贝勒回府。

    十四姨太搀着双腿颤抖的那贝勒，走到额娘面前。她冷冷看着父亲。

    那贝勒啐了女儿一脸，“你个没心肝的倒霉玩意儿！我算是白养了你！你老子让人用枪指着脑袋，你倒是悠闲，一点也不怕他崩了我啊！”

    那小姐不愿与他计较，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入黑夜。

    来到胡同外，胡师长还未离去。

    额娘一抱拳，“今日，要多谢胡师长了！”

    胡玄衕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书峣，“我若不来，想必那团长也不会吃亏。”

    那小姐莞尔一笑，“话不是这样说。双放开火，死伤难免。我不愿自家兄弟流血，也不愿罗司令手下，为我们二人的私怨送命。”

    胡师长不由多看了那小姐几眼，点点头，“你有这份心，亦是好的。”

    额娘说的是实话，她始终不惹事，却不怕事。但是为了私人恩怨，断送无干人的性命，也不是她愿见的。

    胡玄衕没有走的意思，深更半夜，便与那小姐在北平的大街上一坐一立。

    那书峣并不着急，目光平静。他不走，定然有话对自己说。

    不出所料，胡师长问：“你还记得杜楠生吗？”

    那小姐心下思量，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胡师长说：“两年前，他与同窗路过涉尧，被土匪劫持。是你带人救下他们，见他等是学生，便将人放了。”

    那小姐眯眼细想，“学生？”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会不知道哪来的流寇抢他们的营生，她一气之下，亲自下山收拾那伙人，还顺手救了几个学生。她见穷学生没什么油水，便放他们离去。

    胡师长继续说：“杜楠生后来从军，投在我帐下。”

    那小姐点头，没想到当日的无心之举，还在胡师长这里博了个好印象。

    胡师长探身问：“那团长，这次整编，你可愿意投入我第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