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景言_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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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在某个瞬间想念张泽渊,吃饭、喝水、走路、工作,毫无规律的瞬间。即使是之后跟何景言在一起的日子里,也会想起他,很想很想。

    我会想起我们两个第一次接吻时路灯透过他的耳廓映在我眼底的光晕,想起第一次性爱他的手掌抚摸我的皮肤时激起的战栗,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将香烟渡到我嘴里呛人的窒息感,虽然那时我极其反感这种行为,如今却是最常想起的画面。

    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他的睫毛、手指、鬓角,碎成一片又一片扎在我记忆的最深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些碎片划破手指。

    有一次刚结果一场性爱,何景言缠着我要再来一次,我却被他整得有点昏昏欲睡,光着汗津津的身子,把头歪在枕头上准备睡去。

    何景言见状,马上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耳朵,黏糊糊地让我别睡着。

    我装作没有听见,继续闭着眼睛。

    他马上下床,把窗户一下打开。

    当时已经入秋,屋内开着暖气,窗子打开的一瞬间我就能感受到寒意的入侵,慢腾腾地扯了被子盖在身上,睁开眼睛。

    何景言一丝不挂地站在窗前,身上的肌rou线条如流动的旗帜。

    我伸出手:“不冷吗?”

    何景言走过来,把小腹贴在我的手心上:“热死了。”

    我如愿以偿地用手指勾勒肌rou的沟壑,不出意外被何景言压在身下又来了一次。

    何景言没有抽烟的习惯,我也没有。第二次结束之后我们就睡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

    张泽渊是不完整的。这句话有点像某个文青在深夜悲伤时的无病呻吟,也像一句废话,谁是不完整的,谁又能是完整的?

    但是他缺掉的东西有一部分在我这里,这样说不光显得我自作多情,还带点对前任念念不舍的意味,但是我在这里可以保证,我对张泽渊已经毫无情爱可言——其他的部分可能在其他人那里……

    如果成长与生活是一个人提着一个行李箱赶路的过程,那么他在行走的路途中会捡起一些东西,也会扔掉一些东西,扔下的东西可能会被遗忘,可能会被路过的人捡起来。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之前我的遣词造句出现了一点小差错。

    张泽渊主动扔掉了一些东西,被我捡起来了一点,其余的一些或许被其他人捡起来了,或许被踢进路边的臭水沟。

    他也不一定是不完整的。或许几经衡量,他捡起了比扔掉的感情更为重要的人和物,装进了他的行李箱里。

    我是怀旧且精明的性格,不会轻易捡起什么,不会舍得扔下什么,捡起来的不会纠结,扔下去的不再留恋。

    所以我并不会因为那个充斥着烟味的亲吻去尝试抽一支香烟。

    何景言听了这个说法后,没有因为我对张泽渊的念想而吃味——或许有,但是我没有发现——反而转过来问我觉得他是什么类型的人。

    我说他的行李箱很小,而且有一把坏掉的锁。

    “什么意思?永远锁不住的行李箱,一边捡一边掉,所以小一点也没有问题?”他哈哈大笑起来。

    该扔的时候打不开,该留的时候锁不住。连锁什么时候坏的都不知道,等到里面的东西都掉光了才意识到,然后随便捡点东西塞进箱子里,久而久之连提行李箱的人都不清楚里面装了什么,装没装满。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唉,不是吧单风,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狼狈?”

    我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放下酒杯:“喝醉了说的,别往心里去。”

    当时我才参加完张泽渊的婚礼,草草吃了一顿午饭就走了,晚上跟何景言出来买醉。

    其实我们最初的目的是普通的聚一聚,但前男友结婚这件事如鲠在喉,难免吃味,喝着喝着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何景言有意引导,我也觉得不吐不快,于是将脑中零星的记忆都抖了出来。

    “没想到你对他用情至深……也是,毕竟是你的初恋。”何景言一副没放在心上的神情:“不过不管你的回忆再怎么美化,在我看来他就是个人渣,他先欺骗一个人的感情,结婚以后更是伤害三个家庭。也许他大学的时候是你中意的类型,但人都是会变的。”

    我顺着他的话点头,脑子麻木,走马灯一样过去了很多东西,像水面上跳跃的光影,抓不住,只能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从我的指缝流过。

    后来证明何景言还是很在意当时我说的这番话。

    在我们正式确定关系后不久,我突然发现垃圾桶里有烟头,但是我们两个人都是不抽烟的人。

    最初我只认为是他哪个抽烟的朋友在我不在时拜访后留下的垃圾,但连着三四天我都能在不同的垃圾桶里找到烟头,心里不由得有了别样的猜想。

    正当我要正面与其质问时,碰见他在阳台抽烟。

    虽然已经成年,但他还像个躲着教导主任在厕所抽烟的高中生,蹲在阳台的角落里,捏着烟吸了一口,吐出来,再吸。

    我突然拉开阳台的拉门进去,他被吓得一口烟卡在喉咙里,脸呛成紫红色。

    我轻拍他的背,等他的咳嗽声变小后才问他怎么开始抽烟了,工作压力太大了?

    他嗯嗯啊啊地糊弄过去。

    见此,我不再追问,告诉他以后要抽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躲着我。

    说完我准备给他倒杯水喝,还没走半步就被他扯住袖子,问我要不要亲他一下。

    我拒绝了,原因是不喜欢烟味。

    从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何景言再抽烟。

    话又重新回到最初。

    何景言开了窗户,我只因为摸了他的腹肌就被重新扑倒。我们做完第二场,两个人都舒服得恨不得倒头就睡,我闭上眼睛后听见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何景言下床把窗户重新关上,爬上床时亲了我一口。

    有一丝丝jingye的腥味和秋风的冷意,但是没有烟味,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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