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五十四回 非仙亭不速来稀客 故人事平空访旧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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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回 非仙亭不速来稀客 故人事平空访旧居 (第5/5页)

道:「是那天杀的赵端!」紫云无奈,拍拍银杞肩膀拉他同坐,饮一口茶,却也无话可说,终是银杞开口问道:「李大人,先生他……当真再无沉冤昭雪之机麽?」

    紫云思量片刻,无奈叹道:「子素一局难有出路,原因有二,其一,此乃先帝之命,不得轻易反之,否则视为大不敬也。其二,宫里宫外、朝上朝下,皆知当年张探花罪犯欺君,却无人知晓内情,究竟怎般欺君,始终是粧秘事,依我看来,似是连子素自己也不甚明白。你说,不知其冤,如何鸣伸?从前想为张雪栕翻案之人,说句实话,不少,越王爷、西杨先生、杨少傅……甚至那前科状元郎曹翰林,也曾为子素奔波请命。但那时他们连人是死是活都不晓得,宫中受命,尽毁子素书画,翰林院、礼部、国子监,处处都不准再留其墨宝,就连那曹翰林,险些也因此受贬。试问,谁还敢呐?」

    听得书画尽毁一句,银杞满心愤懑,恨恨道:「究竟是何仇怨,要将他如此抹净、只字不留?」说罢又觉更加伤心,吁叹一声道:「先生品性,李大人也晓得的,他分明至高至洁,又能怎般欺君?竟至受此罪罚凌辱!」

    紫云摇首回道:「我也觉着其中必有冤情,无奈雾里看花,谁也不知,惟寄望世间尚有明白人,或许他朝现身,能来还他一个公道。」

    说罢,似觉银杞尚有心事,紫云问之,银杞才将那日情景讲来,提到救治之时,曾冲动打了久宣,自此两人不曾讲话。银杞支吾说道:「後来我想,久宣哥明明极在乎先生,岂是真不要他活了?若真如此,又怎会不惜弄得满手是伤也要拦他?几次想与久宣哥道歉,只怕他还有气,不敢贸然扰他,拖到如今,更不知如何是好。」

    紫云心头一紧,不敢想久宣伤处,但却深明久宣心思,暗自想道:「久宣看着圆滑知世,却是最见不得苦难的,就是在乎子素、明白子素,一时恨极难过,才会那般。」想罢温柔一笑道:「你既知他本无坏心,他必也懂你关心则乱。放心罢,蓝久宣不是个小气鬼。」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叫道:「好你个李云卿,亏我想着你爱吃鹅,买来酥饼给你,你倒躲在暗处说我不是!」

    两人起身走出余轩,果然是久宣站在楼前,手里还拿着油纸包,紫云叉个腰回道:「你教苍蝇叮了耳朵不成?半句话不入耳,我分明说得好话,说你不是小气鬼!」

    久宣狐疑挑眉,终只将酥饼塞给紫云,教他屋里吃去,自己先与银杞一旁说话。正好午时将至,紫云也饿,悠然坐在久宣房中,吃得满嘴油香,片刻就见久宣回来,神情平和,想是与银杞冰释前嫌,又了却一桩心事。紫云悄悄打量他手,未见异样,惟是伸手取饼之时,方见掌心小伤,已然癒合七七八八,才放下心来。两人围在桌边吃饼,末了尚未足意,紫云眼珠一转,说要请久宣去山海楼大吃一顿。久宣恰也不想待在楼里,应了声好,怎料开弟突然来报,说是数日前那两人又来了。

    反正是要出门,索性会他一会。久宣问道:「那两人今日可有拜帖?」开弟点头道:「有,不过已被哥哥送去欣馆。」久宣走在廊下,道声「也罢」,转而问紫云道:「梓甜近来可有起色?」

    紫云苦笑答道:「病是好了,就是性情静些,不似他从前模样,听团香讲,还在府上读起书来了。」久宣亦叹,到得主楼,掀帘就见厅中立着两人,上下打量一番,并不认得,却如开弟所言,两位俱是年纪轻轻,一是男子、一不好说。

    尚自奇怪,却见紫云愣了一愣,拱手上前道:「傅都尉、傅骑尉,你们怎会到此地来?」

    原来另外那人正是傅照寒,只因惯着武装,不喜女装,此时身穿一件烟色罩甲,赤红縧带束腰,眉宇英气出众,骤眼确实难辨雌雄。其弟傅知恩亦身姿挺拔,着身净色衣袍,剑眉星目好是俊朗,却与长姊容貌毫不相似,五官较她、更要柔美几分。

    两人身旁桌上叠放不少礼盒,见到紫云皆是一愕,敬唤声「李侍郎」,便安静等着。久宣看去,不知为何他俩会来,但见傅知恩频频朝他看来,索性上前拜道:「在下蓝久宣,乃是丹景楼管事。两位求见苏老板,敢问所为何事?」傅知恩踏步上前,正要回话,後方门帘已被掀起,香娘匆匆走入,猛地瞠目定住。

    只见傅知恩转身走去,直到香娘跟前,当下喜形於色,双膝一跪,含泪唤道:「香姨娘,守心来看你了!」

    此言一出,莫说几个小厮,连久宣、紫云两人亦惊诧不已。香娘罕见温柔微笑,失语片刻,又不禁微皱眉头,道:「你怎能到此地走动?仔细遭人闲话,快快起来。」

    说着就要去扶,傅知恩却只挽其双手,摇摇首道:「多年分别,实是守心不孝。尔今孩儿有功在身,无须再畏旁人言语,必要来拜见姨娘,才是分内之事。」

    香娘拗不过他,只轻嗔道:「你如今名知恩,休再以守心自居,此名不吉,改过就莫再唤了。」

    傅照寒看了半晌,亦上前拱手敬道:「晚辈傅照寒,同来拜见香姨娘。说来惭愧,过去照寒少不更事,知恩初到府上几年,对他心存芥蒂,不曾尽过丝毫长姊本分。但近年镇守边关,知恩几次舍身相救,方知是照寒心胸狭隘,有负这位弟弟。从前就听知恩提过香姨娘,尔今他要来访,照寒也想冒昧一见,亲谢香姨娘对知恩养育之恩。」说罢一掀衣摆,也要跪下。香娘不及拉住,只见姐弟两人并肩跪着,俯身叩首三下,方才起来。

    原来那傅龙飞大将军膝下一双儿女,只有傅照寒为其亲生,傅知恩却是养子,入傅家前,乃受香娘养育。猷记去年久宣金徽阁中受辱,事後香娘一举收下帘儿衚衕,曾去见过潇湘子,对他手下女妓海棠月看得入神,潇湘子问起时,只道似位凝香楼中故人。

    又曾言,故人怀一寤生产子而逝。其子有幸存活,时夜星正值「荧惑守心」凶相,老鸨恨他害死手里摇钱树,故与他取名「守心」,便是眼前轻车都尉傅知恩。

    後凝香楼失火焚毁,香娘出逃之时,救走守心,视作亲儿抚养。久宣倏尔醒觉,亦上前唤道:「守、守心?是你?」傅知恩回首一笑道:「小旋哥哥,我还记得你呐。」久宣瞠目结舌,身後紫云更是惊奇,从他身後探头,人也懵了,脱口就问道:「怎麽你俩也是旧识?」未明傅知恩与丹景楼是何渊源,又如何去得傅府,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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