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六回 角先生藏s慾 春大王搅局定输赢（下） (第4/6页)

倒安静许多。话说萨其度唤去寒川，别有用意，几人随香娘到得二楼雅间，饮酒赏月谈话，也是一番乐趣。过了阵子，萨其度看看寒川，桌下暗地握住他手，寒川回之一笑，就听萨其度道：「微霄，从前与你说过那位云水仙，便是此处这位寒川相公。」

    贾霭眼神一亮，微笑颔首，问道：「久仰、久仰，听说寒川公子偏爱仲明戏，此话当真？」寒川点头应「是」，香娘亦道：「古今多少戏文，偏偏寒川自少就爱仲明戏，倒还唱得不错。」寒川问道：「请问贾公子，也是同好麽？」贾霭不禁轻笑，香娘斜睨寒川，嗔他有眼不识泰山，萨其度亦笑道：「寒川且想，方才唤他甚麽来着？」寒川道：「贾公……」顿时恍然，萨其度便道：「微霄正乃贾仲明曾孙也。」

    寒川大吃一惊，呆呆看向贾霭，难以置信，凝望眼前翩翩公子，似欲追逐那云水散人几分风采。半晌才觉失礼，忙又低下头去，萨其度看他红了脸颊，笑道：「早想介绍与你结识，今儿个总算是有了机缘。从前云水散人贾仲明、与湖海散人罗贯中结为知交，奈何因战乱失散，各自隐居。两者後人低调，常年深居简出，你不曾听闻也不足为奇。」

    贾霭也道：「正是，贾、罗两家後世重逢，已然改朝换代。许是天意有情，使我两家至今仍是世交。」寒川看向夏章勤，问道：「如此说来……」夏章勤道：「家母罗氏。」说罢又笑了笑道：「不过母亲祖上所承，连我那败家弟弟也不知晓，还望寒川保密则个。」

    寒川看着面前两人，加上萨其度，竟皆是旧朝文豪之後，今算得是京中隐士，难怪一个要比一个风流倜傥，实非?社中多数纨绔能比。思及此，又生疑惑，贾霭洞悉其虑，悠悠说道：「两家本在钱塘一带居住，那时便立过诗社，後来移居顺天府後，又重新结社。诗社之名代代更迭，传到我手里时，因少时狂妄，便改名?社。说来惭愧，怪我疏於打理，总无心办甚麽诗会、文集之事，早早冷清下来。近几年不知怎地，倒教一群後生兴起来了。」

    夏章勤大笑道：「微霄切勿自责，也怪我少时只顾埋头读书，读成个死脑筋，未曾帮你。」贾霭摇首低笑，回道：「榟邯若是死脑筋，我岂不是老骨董？」

    且看贾霭文静、夏章勤爽朗，甚觉相得益彰。闲谈许久，又知原来贾仲明晚年踪迹难觅，实是江南流连，直到十余载前，年至耄耋，寿终正寝於杭州。寒川方知，幼时竟也曾与他同存於世，心下惊喜感慨，几欲落泪，又感激萨其度至极，不由得握紧他手。萨其度抿唇偷笑，桌下捏了捏寒川指头，索性十指相扣与他牵着，又朝贾霭道：「可惜外头喧闹得很，改日再请寒川演一折戏，教微霄过过眼。」贾霭谦谦一笑，拱手道：「早已是在下云霓之望，还盼寒川公子赏光。」

    寒川微微颔首，香娘却道：「掩了门去，倒也不算太嘈。唱便免了，几位若不嫌弃，且教寒川弹一曲也成。」贾霭回道：「如此甚好。」寒川听言起身出门，朝楼下望去，要寻顾馣先前那面琵琶，唤了两声「其馨」。然厅中刚过一巡，是宋人输了，正罚着酒，欢声笑语之间谁也听不见他。

    寒川见楚哥儿候在楼梯前，乾脆着他回窈斋拿一面来，折回房中，却听几人说起陆稔斋。原来贾霭得知今夜酒会，也曾与陆稔斋发去请帖，但看眼下时辰不早，许是不会来了。几人皆叹可惜，萨其度道：「人云暄彩坊陆稔斋遗世独立，但愿他朝、我也能得一见。」贾霭诧道：「原来萨兄未曾见过。」萨其度摇首道：「只慕其名。」夏章勤晃着手中酒杯，叹了声道：「稔斋近年越发孤僻，确实难见。」

    香娘示意寒川满酒，摇首笑道：「他从前也不如此。」贾霭也道：「可不是麽？霁虹公子在时，稔斋哪会日日守着画坊？」

    夏章勤听言顿了一顿，瞥向贾霭，连寒川也提起一颗心，悄悄看香娘。不知是美酒缘故，还是窗外明月之因，竟未见香娘不乐，反倒轻声笑笑，回道：「此话可不好教稔斋听去。」贾霭举杯敬道：「失礼了，三娘见笑。」

    萨其度不知个中情由，尚自说道：「微霄结交名士，原来还认识那位霁虹公子麽？」贾霭答道：「少时曾有数面之缘，初次见他，乃是在将军府。」萨其度问道：「傅将军？」贾霭颔首，转而说道：「说来稔斋近年埋首画斋，只因一画，估摸明年开春便要画成。」香娘道：「我倒见过一段，是幅长卷来着。」贾霭微笑道：「稔斋前些日子才与我说，只待画成，便在寒舍作展，届时诸位必要赏光。」话音刚落，便见楚哥儿来送琵琶。

    几人聊了许久，自陆稔斋起，又说起诸多京中名士，不觉已有个把时辰，外面越发喧闹，萨其度好奇心起，拉着寒川到门外栏杆处探看。楼下酒令已过三巡，琳琅摆了满桌酒杯，筹子横七竖八，人也横七竖八，却还个个意犹未尽，见桌上酒杯太多，趁一巡才罢，着录事先记下觥数，收拾则个再继续。羲容见好几人已是半醉，趁机也唤小厮拿些茶水解酒，孰料众人苦茶饮怕了，都喊「不要」，几个人起身解手去了，其他则还是拿着酒饮。

    青衣领开弟记录赏罚，数来数去，只见宋人、元人银杯虽多，瓷杯倒也不少，抵消下来，各还多两三罚杯，倒是唐人看着少些，算完却有三杯银杯多了出来。小厮尚在收拾杯盏，唐人八位已欢呼起来，向段凌樨与萧绿濡敬酒，要多得他俩得赏最多。萧绿濡饮了半宿酒，竟难得也红了脸颊，落了个半醺，任莫知等人见了更不放过，纷纷举杯过来，萧绿濡只好服软，笑着拒道：「不瞒各位，我酒量本不甚好，平日多是各位承让，罚酒罚得少了，便以为我千杯不倒。今也知道错了，以後可不敢嘲笑大家。」

    说着看向谢青士，还指望他搭救则个，孰料那厮正侧身和珅璘说话，没看见状况，终还是身边久宣见义勇为，为他挡下不少。半路不知是谁大声咂嘴，众人四处张望，才见楼上萨其度与寒川两个，正倚在柱下亲嘴儿。那两人好不沉醉，半晌才觉不对劲，悄悄睁眼看去，竟见楼下数十人齐刷刷朝上看来。

    寒川郝然一笑，推开萨其度走下楼去，大大方方任人打趣，正好紫云已禁受不住，唤寒川顶了自己位置，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把筹子往他手里一塞，颤颤巍巍扶着桌边站起身来，憋着一口气，快步绕到久宣那头去。久宣任他倚在肩上，一手已悄然探进衣摆，抓住他股间圆环拽了拽，激得紫云软叫一声，见众人纷纷看来，忙弯下腰道：「哎哟，踢、踢到脚趾头了。」说着又狠地跺了久宣一脚，久宣也是疼得「哎哟」一声。众人再看，久宣苦笑道：「我也、我也踢着了。」

    待众人归来，桌面也收拾乾净，羲容问有无换筹的，上一巡程溱已换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