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完） (第3/3页)

上，我的视线开始晃动，记得胡荼接住了我，後面失去意识，在脑内却跟凌音开始对话。

    被幽灵附身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身T不是我在控制，会自己动起来，不过我真的实现跟凌音握手的愿望。

    我跟他坐在脑内空间，他放下小号，我牵着他的手，十指交扣，「再一下下，我就放你跟陈老师交谈。」

    「你为什麽要帮我们到这个地步？」凌音好几次摇头晃脑，似乎他那边正接收我的记忆，反覆看着我每天来找他的画面。

    要是我三年的努力没传递给你知道，那岂不是浪费了我的光Y？知道附身能有这个价值，我当然愿意赌一把。

    我松手搂住他，贴在他耳旁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快放开我，男nV有别！」凌音的身T是冰的，心脏也不会跳动。

    我都知道，即使知道，还是深陷於喜欢他的幻想中，「给你看看如果我们去约会，会是哪些场景。」

    「约会？」这个词对凌音而言很陌生，他看着背景图转换，从动物园、水族馆、游乐园到购物中心电影院，他环顾那些场景，感叹道：「现代，真的很不一样。」

    「是吧，如果你能活着，要去哪边，我都带你去。」我缓缓松开他的手，眼皮变得很沉，轻声说：「我已经达成目标，该放手让你去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

    我在沉睡期间，看到凌音的过去和现在的记忆片段－－

    有次我和胡荼离开音乐教室，凌音放下他的小号，他的表情有些不悦，喃喃自语道：「自称是我nV友的人跟着山本离开教室，他们会去哪里？真是神秘。」

    凌音知道自己今天的记忆再次於隔天消除。日复一日，他望着日升和月落，他思索自己为何早已逝去却继续待在这间学校，仍找不到适合的答案说服动摇的内心。

    他脑中偶尔会闪过和过去不太相似的画面，有一个nV孩弹钢琴，他到她旁边吹奏小号。她弹得不是很顺，几个音符漏掉，或音准不对，他则追在她的身後，把那些不完美的声音补足。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记得这段模糊的回忆，有时又觉得如梦一场，但愿他不会那麽早苏醒，因为他觉得现在做的是好梦。

    ***

    知道他曾经留意过我，这样就足够了。

    陈老师告诉凌音，山本一家人过得很好，凌家也有不错的未来，使他对人间变得没有悬念。

    最後一节的钟声响起，我耳边传来许多声胡荼的呼唤，我再次在脑中跟凌音对视，他朝我挥手，没多说话，一直吹着有些掉漆的《知足》。

    我睁眼时，眼角淌下热泪，看着陈老师和胡荼，「我想，他这次真的消失，不会出现在学校了。」

    陈老师搂住我，跟我说了很多声的「抱歉」，可这并不是她的错，本来我们就该解放凌音，不能让他一直感到愧疚而留在人世，那对他才是不幸福的。

    我都知道，还是一时半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三年的单恋终於宣告结束，这场恋Ai感觉快要开始时，便提早结束了。陈老师说，这也是青春的一部分，而我的下一段人生正要JiNg彩上映，会与更多人结缘。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力气接受另一个人，不过胡荼答应我，会一直待在我的身边，陪我想念凌音。我在音乐教室的墙角刻下我们三人的名字，不想忘记在这里发生过的事。

    ***

    毕业典礼那天，胡荼那家伙糊里糊涂跟我告白，为了疗伤，我试着接受他的好意，因为我跟凌音约定好，会一直活着，不错过我这年纪该经历的事。

    「终於你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才发现笑着哭最痛……」领完毕业证书，音乐声音盖过我的啜泣。

    虽然我心里早做好凌音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准备，不过我没想到一下子失去三年的追逐，心中会腾出这麽大的空洞。

    我躲在胡荼的怀里，心想有一天这份空虚会被他替代。我想他应该也知道，凌音会永远留在我心中。

    ***

    出社会後，我们利用平日休假回来看陈老师，顺便庆祝她的退休。尽管胡荼糊涂一世，经常被我蒙在谷底，可他是个老实人，求婚学电视单膝跪地，买一堆玫瑰花并号召亲友祝贺，他让我了解到原来心中空缺的部分能慢慢补起来。

    我们也顺道拿喜帖炸班导和陈老师，他们是最佳红娘。在学校办公室跟老师们叙旧时，谁也没想过当年麻烦JiNg会去念心理学当谘商师，而我也没想过弹钢琴跟学日语会一直持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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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经过身边的学生，还特别交代我们，去音乐教室要小心，那边已经累积二十几条关於转角的寂寞幽灵系列怪谈。

    「不知道是谁把怪谈一直传到现在？」

    「一定是跟你一样鬼灵JiNg怪的学生。」

    「你这次不能傻气一回吗？」

    「我被你训练越来越JiNg明。」

    我跟陈老师借音乐教室的钥匙，再次来到此处，有种很怀念的感觉，我们在墙角留的名字依然存在。

    我坐到钢琴前，单手弹《望春风》，节拍和指法掌握得b以前好，不管我仍有一个错觉，彷佛耳边能听见动人的小号声，帮忙弥补弹错的音或漏拍。

    音乐帮助她回想凌音残留在落日余晖下的虚影，朝她挥手，以小号的声音道出「珍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