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喂我喝水，我就能长出花来。 (第1/2页)

    孔觉惯常抱暴延去客厅吃饭，暴延很轻，只有骨架、血管、内脏、脑子、眼睛和舌头加起来的重量。

    “孔觉，我知道你今天做的什么饭了，是面条。”

    “还有什么？”

    “辣椒炒rou，糖醋里脊，烤鸡烤鸭烤羊腿……”

    暴延开始胡说八道了，他不知道除了面条还有什么，孔觉那变透明缺口的胃只告诉了他这个信息。

    孔觉嗓音里带着笑意，“小延是想吃这些了吧？”

    盛好的面热气腾腾，微蒸着暴延暴露在外面的血管，一些血管已经跟着肌rou消失，剩下的一些正逐渐变得透明继而消失。

    暴延挑起一缕面条放入口中，刷的洁白的两排牙齿上下开合着压碎面条，淡红色的舌头不时翻搅着，碎掉的面条一半吞进食道，一半落在外面。

    眼睛还能看，耳朵还能听，喉咙还能咽，大脑在运作，心脏在跳动，肠道在蠕动，这些都在告诉暴延和孔觉，他们还活着。作为由一堆骨头支撑，内脏填充的形式活着。

    他们会感到饥饿，也会担心弯弯曲曲的肠子从四面八方伸出来掉在地上。

    他们会接吻，只是没有嘴唇，牙齿磕碰着牙齿，舌头勾缠着对方的舌头，从侧面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会牵手，指骨交叠着指骨，无名指指节上对方镶嵌进去的钻在白骨上闪着光。

    这是孔觉先提出的，他不能忍受暴延身上没有他留下的痕迹。

    “这是别样的钻戒吗？”暴延问。

    “不是。”

    “那为什么偏偏刻在这根骨头上？”

    “这根骨头最适合镶钻。”

    “那我等下也要给你刻一个。”如果他不在孔觉身上留下同样的痕迹，暴延觉得，他一定会在死之前都在后悔。

    暴延吃的很慢，碗里的面条坨在一起，纹路乱七八糟的，像一团蛛网，他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放下筷子，双手抓挠自己的脸。

    “小延！”孔觉起身钳住他的手。

    暴延呆愣楞地抬头，破裂的血管里流出鲜血，蚯蚓似的在白骨上蜿蜒，框在眼眶里的眼球染了红色的血，直勾勾地看着孔觉，“脸上有蜘蛛网，好痒，孔觉你快帮我拿下去。”

    连成一小片的血管从暴延脸上剥落，他眼睁睁地看着血管掉在地上，“终于拿下来了，痒死我了。”

    孔觉拿来湿巾擦拭，哄小孩似的哄暴延：“这蛛网怎么乱飘，都飘到我们小延脸上了。”

    擦完血后，他看了眼坨在一起面，“小延还想吃别的吗？我去给你做。”

    暴延摇摇头说不吃了。

    没一会儿，暴延就出现在厨房，在案板上剁着什么，“哐哐”声很大，案板上的刀痕深刻。

    孔觉从卫生间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小延在做什么？”

    暴延转过身，端了一个盘子给孔觉看，“我不记得这种食物叫什么了，但是它好难切，我才切了这么一点。”

    孔觉看了眼，盘子里是一段段没有血的血管，暴延身上也有，空空的血管里血液不再流动，像被什么静止了，断成一节一节，其中一些血液已经消失不见了。

    暴延拿起一小节吃进嘴里，“很有韧劲，孔觉你尝尝。”

    孔觉吃了一口，“嗯，和小延说的一样。”

    暴延霎时开心起来，骨头好像都是笑着的，“我喂你吃，平时都是你喂我，还有啊……”暴延故作神秘，“吃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啊——”暴延用勺子盛了血管凑近孔觉嘴边，孔觉乖乖地张口，一勺一勺吞咽下暴延喂的血管。暴延也学着孔觉之前喂他的样子，时不时亲亲他的嘴巴，说一句：“孔觉我好喜欢你啊。”

    吃完后，暴延放下餐盘，握着孔觉的手说：“我最近食欲很差，不想吃东西。”

    孔觉也发现了，所以他每天换着花样给暴延做饭，即使这样，暴延也只是吃一点就不吃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问完后孔觉就觉得自己问的有点白痴，他们变成现在这幅样子，除了饥饿外，没有任何其他感觉，更别提疼痛了。

    “不是。”暴延否认道，他看了眼孔觉，微微低下头，没有任何皮肤肌rou的脸上竟能看出羞涩来。

    “我怀孕了。”暴延说。

    孔觉怔愣住，暴延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肠子上，“你每次cao我都射在最里面，不怀孕才怪。”

    “小延，你是男生，不会怀孕的。”

    暴延甩开孔觉的手，“不可能！我肚子都大了，你射精射那么深我怎么可能怀不了！你看我的肚子，是不是鼓起来了？肚子太大，那件露背的蓝色小裙子都穿不了了，你不是喜欢看我穿裙子吗？不是最喜欢那样cao我吗？为什么结婚后你还学会骗我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那么喜欢我！”

    暴延哭的伤心，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孔觉抱住他，“现在也喜欢，我最喜欢小延了。”

    他舔去暴延的泪珠，“小延这么想怀我的孩子吗？”

    暴延想要挣脱他挣不开，生气地说：“不是我想怀，是你不戴套还总爱射在里面，所以我就怀了。”

    “以后不会了。”

    “不，我喜欢你那样cao我。”

    即便孔觉不是精神科医生，他也可以确认，暴延的精神出了问题。可是暴延很好哄，暴延最后的生活里全是他，也都关于他，只要自己哄他，暴延就会变得很乖。

    次日，暴延急匆匆把孔觉叫醒，着急无措地说：“孔觉，孩子不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说着，暴延坐在地上，双腿大开，肠子长长一条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