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切都在生长 (第2/2页)

拥有的认知里，目前这里只有她一个活着的动物。莫大的孤独感朝她袭来，现在作为乐海Y的她，无聊地平躺在沙滩上，yAn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脸上，把手放面前，光斑如零碎金箔粘在手上。地面热气腾腾，海岸边吹来凉爽的海风，令她昏昏yu睡，而过往的记忆随之逐渐浮现。

    “乐乐乖，你看，这个透明的小生物可不可Ai呀？来，跟我一起读好不好？水——母——”

    她的母亲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拿着一个绘本，上面画了只白sE的、柔若无骨的生物，它的头像一把撑开的伞，伞边一圈是游曳的丝带，看起来优雅、脆弱。她伸出手指头笨拙触m0着画了水母的那一页，看着母亲那乌黑发亮的眼睛，嘴里缓慢重复着母亲说过的那两个字。

    “水……卜……”她嘴里含了些口水，一不小心把鼻音发成了双唇音，她的母亲没有气馁，反而轻轻m0了m0她的头。

    “是，水——母——没关系，我们再来一遍好吗？三，二，一！”

    “水——母……？”这次她读对了。

    “真bAng！”她的母亲放下手里的绘本，在她脸上吻了一吻，“乐乐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拉了拉她母亲的头发问道：“mama，水卜……母，哪里看得到？”

    “哦，水母啊，在大海里。你看，这里画着一片海呢，这一片蓝sE就是海呀。它和天空一样宽、一样深，乐乐以后想去吗？”她的母亲浅浅笑着，抱着她微微摇动。

    “想，它好看。”说着，她奋力挣脱母亲的怀抱，想去拿绘本。

    她母亲见状立马拿过来翻到那一页，哄劝道：“那以后mama带你去看水母，看各种各样的水母……好吗？”

    当她的母亲做出这个承诺时，她认真看着那双充满Ai意的眼睛，点了点头，一把抱住母亲的肩头。

    “好啦，我们接着往下看，小水母的冒险，好不好？”

    ……

    “乐海Y。”一个长发nV孩盯着面前的一群收缩、漂游的水母，小声问着一旁眼睛几乎要贴在玻璃上的她。

    “怎么了？梦兰，你突然叫我全名，听起来是要说很严肃的事。”

    “你是不是很喜欢水母？”

    “是啊，很喜欢。”

    她放下眼前的半透明生物，转头看向梦兰，一起在草坪上玩积木、绘画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时间过得太快，她们都长大了许多。

    水族馆内，那宝蓝sE的光覆盖在面前这个瘦削的少nV，她笑意盎然，似乎将周围的暗沉全部推开，黑sE发丝遮掩住裙子肩带，白皙的皮肤从发丝织就的网里透露出来。她b那水里舞动的水母还美。她们的身T都有些单薄，这是青春期的快速生长和苦夏所致，但她看得出，梦兰很快要b自己高了。

    “我也喜欢……你知道，有些水母是有毒的吧？”

    “嗯，知道，b如曳手水母和箱水母，它们就具有毒X。”

    “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们能将水母毒素完全利用起来。小乐，你以后会研究它们吗？”

    “会的，你会和我一起研究吗？”

    梦兰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连忙挽着她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我们以后考同一个大学吧！或者，学同一个专业？怎么样？”

    她有些惊讶，看着手臂上附着的瘦长指节，她感觉自己在梦里。梦兰从不主动挽自己的手，今天是……怎么了？

    “许梦兰……”她又看向面前的水母，甚至把脸稍稍往自己这边别了点。

    “怎么了？g吗突然叫我全名呀。”

    “没事，就是突然想叫一下。”

    “哦，那我们往下面走吧，还有好多地方没看呢。”

    “不，在这里再看一会儿吧。”

    “好。”

    眼前的水母群徐徐飘行着，它们细长的触手随水流翻动，这是一群太平洋水母，伞部呈现出半透明的金hsE。她觉得要是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彩灯，它们会更好看，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最美的。正当她流连于这群水母，她瞥见底下有只脱离族群、正在下沉的水母，它的伞部已经塌陷了，看起来无JiNg打采，只有一两个根触手微微抖动。它在自溶。她盯着那只逐渐走向生命尽头的水母，仿佛自己透过玻璃走进了这片水域。

    如果能潜进去，把那只水母放在手上会是什么感觉？自溶以后它还会剩下什么？她这样想着。

    身T打了个哆嗦，她猛地睁开眼睛，急忙爬起来。

    太yAn已经落下，只剩下一片晚霞。没想到今天她竟产生了困意，睡了快两个小时，明明身T活动量还不如昨天。她对自己的身T充满了好奇，如果有条件她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白昼飞快溜走，天边的霞光被赶来的黑夜遮盖不见，如她白天期望的那样，月亮从海面东边如期升起。终于到了这一天尾声，她决定今天不睡觉，守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把计时工具的刻度补充完整。不过，利用月亮判断时间要b太yAn复杂一些，好在自己来到这片海滩的第一天是满月，恰巧方便往后推算。她又折了些树枝，围在刻度旁，以此预防cHa0水漫上来把痕迹全部冲掉。虽然她已经走得很远了，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夜空之上，仍是数不清的星斗，她守在刻度旁，一边等待着月亮的移动，一边描摹着各个星座，她发现这样b数星星更能打发时间。可惜到了后半夜，她的眼皮已支撑不住，耳边巨大的海浪声更是绝佳的催眠。她与睡意抗争了许久，最后落了下风，乖乖合上了眼。

    cHa0水并没有摧毁她的计时工具，只是在一旁默默注视这岛上唯一存在的人类。陷入沉睡的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植物们继续生长，拢着的叶芽悄悄打开，枝条攀上天际，随后，一声清脆鸟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