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章｜热浪、稿费与粉s光控器 (第1/1页)

    高考结束快一个月。

    除去被朋友拽去唱过两次K、蹭过一场半价电影之外，这个暑假的我——沈小眠——基本把自己封印在房间。原因很简单：热。b心情还热。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空调往20℃狂奔，yAn光仍像细针一样从缝里刺进来。

    我啃着冰bAng，对着手机发牢SaO：「好——无——聊——。」

    对面很快弹回一行字：

    纸鹤云：无聊就把我那张封面画了。今晚想看到定稿。

    这位甲方的网名叫「纸鹤云」，头像是一只折纸鹤，看着温柔，说话从不绕弯。

    我回：我又不是发电厂的小马达。

    纸鹤云：咦，我还以为你就是。

    ……我盯着那只鹤看了五秒，想像它是不是长着一张刀片嘴。

    正想把手机塞枕头底，她又来一条：

    纸鹤云：加八百。今晚之前，想收PNG。

    我：……咳，好的，甲方爹，您坐。今天必回图。

    纸鹤云：乖。

    ——有钱，确实能让艺术加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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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机，却没立刻动笔。按惯例先逛一圈TeaLog——纸鹤云刚更了一篇百合短篇。

    点开，角sE名虽换皮，一眼能认：冰蓝短发的霜蓝、绑马尾的柚禾。

    她的文字一如既往节制又g人：一句话里三分热、七分风。

    看着看着手就痒，边读边起构图——窄景，霜蓝把柚禾压在沙发扶手，另一手举着粉sE光控器注：LED灯条遥控器，用来切灯效，真的。

    我正翻笔刷，门把手「咔嗒」被拎开。

    「小眠，出来吃瓜——」

    我哥苏野探头进来，一眼看见屏幕上一半人物一半线稿，语气急刹：「——哈。咳。你脸怎麽这麽红？」

    「我……有点热。」我想把板子扣过去，只扣掉了笔。数位笔「叮」地弹两下滚到床下。

    「空调别省电，调19。」他往屋里探，「一会儿妈要是问你画啥，就说——」

    我从凳子跳起来把他往外推：「知道啦知道啦！西瓜帮我冰着，等我！」砰地一声合上门，心脏还在跑圈。

    我蹲下捡笔，手指碰到一个扁扁的东西——真正的粉sE光控器，从书堆底下滑出来，灰还在。

    ……画里画外同步的感觉，略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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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桌前，先把构图定住：沙发做旧，留白多一点，饱和度拉低，让粉sE光控器成为唯一明亮点。

    我发讯息：sE调走冷灰粉？还是暖白？我给你两组sE票。

    纸鹤云：灰粉；沙发别太新。柚禾的发丝散几缕。

    我：行。稿费先走个定金？

    纸鹤云：已打。

    支付页跳出一个红彤彤的「 800」，备注写着：「慢慢画」。

    嘴上锋利，转帐很爽，这人矛盾且迷人。

    我忍不住补一句：你新文最後那句写得好。

    纸鹤云：哪句？

    我照记忆打：「风过时，她们把话收回去，只把手留在彼此手背上。」

    纸鹤云：嗯。那句我也喜欢。

    心口像被轻轻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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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到一半，门外传来我妈声音：「小眠，西瓜要化了喔。」

    我存档「WIP_3」，刚起身，手机又亮。

    纸鹤云：补充设定——霜蓝不嗜甜，柚禾Ai草莓。边桌放一颗。

    我：收到。

    她又发：辛苦了，小马……呃，小马达。

    我：请尊重艺术家的灵魂与清贫。

    纸鹤云：懂。那等会儿再加一点。

    我努力没让嘴角翘太高，端着碗去客厅。

    苏野叉着一大块西瓜，一边嚼一边挤眉弄眼：「小画家，别熬夜。」

    「今天就交。」

    「喔，稿费到账我就喝可乐。」

    「做梦。」

    回房，线稿拉乾净，边缘用软刷子慢慢擦；上sE时让粉sE只停在光控器和那颗草莓上，其余全是风轻；表情往内收——像刚笑完，下一句还藏着。

    完成，导出，发去。

    我：成稿v1，过目？

    对面像盯了半分钟，才回：收到了。

    两分钟後，一张转帐凭证躺在对话框里——尾数被补到整数，备注只有两个字：谢谢。

    我捧着手机愣了会儿，觉得屋里的热忽然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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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窗外知了叫到哑。我靠在椅背上，循环扇对着脸吹。

    TeaLog那篇文的留言已经爆了。我一条条翻，忽然冒出一个画面：如果哪天见到纸鹤云本人，会是什麽样？

    我把这念头压住，没敢发。

    正准备关机，她却主动来了条消息——

    纸鹤云：周末有个夏日原创集市。你在城里吗？

    我：在。

    纸鹤云：我在摊位卖本，想把这张做签售限定明信片，可以吗？不二改，不超用，费用另付。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先算了一下可能的分成，接着才被「摊位」「签售」戳到——

    我：你会到现场？

    纸鹤云：会。识别物是纸鹤发夹。看见我，可以拍我桌上的纸鹤。

    我：……好。到时候买本，买两本。

    纸鹤云：送你一张粉sE光控器贴纸。

    我：……谢谢？

    回完这句，我忽然想起白天那个被我踢到床底的真·光控器。

    它正躺在桌角，灯光一照，b草莓还粉一点。

    我拿起来对着LED灯条按了一下，房间的灯从冷白切到樱粉，墙上浮出一层很薄的晚霞。

    热风退开，夜sE靠近。我关了屏，躺倒。

    快睡着前，我又想到那句——把话收回，只把手留在彼此手背上。

    我把手背翻过来，掌心朝上，什麽也没放，却奇怪地不那麽空。

    ——也许，有些事，先在画里发生，才能学会在现实里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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